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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罢傅恒命长随将画卷递过来,宁琇郑重接过,展开第一卷,是一副骏马图,画的马儿膘肥肌健,鬃毛飞扬,被栓于马柱之上,那昂首腾骧的形态极其传神,似乎能透过画纸感受到骏马桀骜不驯,嘶鸣欲奔的神采!

这幅《照夜白图》宁琇见过许多仿品,却始终不曾见过真迹,但他曾有幸得见韩干的另一幅《牧马图》,对比画工技巧,便可得出结论,

“照夜白乃是唐玄宗心爱的一匹马,韩干说自己以马为师,玄宗便让他来画自己的坐骑。

此画用简练,骏马轮廓的线条虽然纤细却不失张力,马的脖颈与四肢以淡墨稍作晕染,唐韵十足,图还有李煜、张彦远等人的题字,的确是韩干的真迹!”

宁琇这么一说,傅恒心下稍慰,还好没买错,他可是打算将这幅画送给皇帝的,若是赝品岂不贻笑大方?

同为唐代四大画家,韩干的画作存世极少,难得遇见韩干的真迹,宁琇甚为欣赏,将画放于桌畔,仔仔细细的瞧,对这画工赞不绝口。

看罢骏马图,宁琇又展开第二幅,说是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当他瞧见这幅时,眼已无神采,将画卷合上,但笑不语。

观其神态,傅恒已然明白,倒也没觉得可惜,“好歹得了副韩干的真迹,倒也不亏。”

“那倒是,画作这种东西本就难以鉴定,真真假假,结果其实并不重要,贵在鉴赏的乐。”

挚爱书画之人自是以此为,鄂容安亦有此好,是以他与宁琇才有交情,但傅恒不同,鉴赏宝石他擅长,书画他还真看不出来,他看重的只是这幅画的价值,只因皇帝心心念念,是以他才会想尽办法去寻,仅此而已。

实则他也可拿给鄂容安鉴赏,今日之所以来找宁琇,不过是为了给东珊送药罢了。

赏罢画作之后,傅恒顺口问起东珊选秀的情况,宁琇笑应道:“舍妹侥幸过了初选,下个月去复选。”

“宫道漫长,她的脚伤尚未痊愈,想来出入宫廷很是难捱。”说着傅恒拿出一瓶药膏放于桌上,

“此乃秦太医配制的药膏,说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每日涂抹两次,可祛除肿胀,活血化瘀。”

“先前九爷已然送来补品,舍妹她十分感激,委实不敢劳九爷您再送药膏。”

看来这宁琇扯谎的本事也是一流啊!东珊没当众骂他便是给他颜面,傅恒哪里敢奢望她感激?心知肚明的傅恒也不拆穿,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令妹的伤因我而起,我自当担责,太医也说了,脚伤恢复不难,但一定要将养一段时日,切忌奔波,万一不小心再次扭伤便会更加严重。复选还得入宫,是以这几日她得在家将养着。

一般的药膏常有刺鼻气息,这药是太医特制而成,加有香露,气味芬芳,见效极快,宫的后妃们皆常备,姑娘家应该会喜欢。”

傅恒所言合情合理,宁琇竟不知该如何拒绝,唯有顺势收下,代妹妹向其道谢。

这一回,傅恒很识,没再提出要见东珊,反正才刚已然见过,看她的反应便知她仍未消气,东西带到即可,没必要再去讨人嫌。

当宁琇又让夫人带药膏给妹妹时,索绰络氏不由起了疑心,“这位小九爷似乎对咱们珊珊很是关怀,原本不是什么重伤,他却接连两回亲自来送药,究竟是何意?”

“他是说出于愧疚。”

男人心大,一般不会往深处想,索绰络氏却觉得此事不简单,美眸一转,眼尽是了悟,

“这话也就骗骗你,若只是愧疚,送一次即可,何至于送第二回?依我看啊!小九爷这是对咱们珊珊生了念想。”

“怎么可能?”宁琇摇头讪笑,“旁人不了解,咱们却是清楚二妹的性子,九爷那么挑剔之人,怎么可能钟意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