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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面不改色,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似是习以为常,咏微深感佩服,“你八成时常这般偷溜出去吧?”

初来异世时,东珊的确很不习惯此处的日子,好似被圈养的笼鸟,不得自由,好在她这位兄长宁琇还算疼她,她软磨硬泡倒也能求得出门的会,但宁琇要求她每次出去必须征得他的同意,由他陪同方可,今日特殊情况,自不能与兄长明言,是以她那会子瞧见宁琇才那般惶恐。

她一向大胆,不怕训的,就怕连累咏微,

“你不爱出门,我倒时常随兄长一起出去,今日若非为你掩护,我也不必换男装。”

两人即将就寝,不必再盘发,只将长长的青丝梳顺即可,身着月色衣的东珊挥退丫鬟,拉着她到帐去,盘腿一坐,笑眯眯地向她询问着今日的情况,

“哎?你与那李公子谈得如何?”

“还能如何?”能与他相见,她心自是欢喜,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咏微不由月眉微蹙,哀叹连连,“选秀这种事,谁也避不过,只能看命。”

难道就没有其他转圜的余地吗?“就不能让你阿玛跟皇上请旨赐婚?毕竟他也是军处的,深得皇上信任,赐个婚小菜一碟吧?”

若真如东珊所说的那般容易,咏微也不至于愁苦如斯,“不论大官小官,都没这个待遇,阿玛他哪敢为我的婚事冒险?

除非圣上主动赐婚,否则谁也不敢为自己尚未参加选秀的女儿请求赐婚,先前有官员妄自议亲,皇上龙颜大怒,直接将人给革职,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再者说,我阿玛可是盼着我能入后宫,为乌雅家族博取更大的利益,如若未能选,他才会考虑其他家族。”

“照你这么说,即便你落选,你爹应该也不会选李公子吧?”

这也正是咏微所担忧之事,“他乃汉军镶黄旗,倒是可以和我们满洲八旗联姻,只可惜他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不介意,阿玛肯定会嫌弃。”

越是深思越觉头疼,东珊及时止住话头,好言劝慰着,“那咱们还是先选秀吧!走一步是一步,明日愁来明日愁。”

两姐妹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闲话至夜半,寂静的街道上传来悠悠更声,实在撑不住才入了梦。

东珊还梦见自己选秀时被撂了牌子,心下窃喜,险些笑出声来,咏微则梦见自己被留了牌子,困于红墙之遥望天幕,再也见不到心上人。

她们的命运之轮如何碾延,说到底不过都在乾隆帝的一念之间,幸与不幸,皆是命。

且说鄂容安对那位小兄弟印象极好,次日自南书房当值归来后,回家换了身群青色绣银杏叶的常服,而后便带着折扇去拜访宁琇。

听闻鄂容安到访,正在与夫人一起逗孩子的宁琇将小女儿交给嬷嬷,而后去前厅招待。

得知折扇一事,宁琇眉峰一挑,目露讶异之色,“小东?我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亲戚啊!”

没有这个人?亲耳听到否认之词,鄂容安顿感失望,难道真如傅恒所言,那个小兄弟对他撒了谎?

心下生疑的宁琇接过小厮呈上的折扇打开一看,只觉这把扇子十分眼熟,“这的确是我的东西,但去年被人给顺走了。”

“哦?宁兄将它赠与何人?”

说起此事,宁琇至今仍觉不甘心,刻意纠正道:“那不叫赠送,是被舍妹给骗走的。”

妹妹?不是个小兄弟吗?鄂容安好奇追问,“冒昧问一句,令妹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