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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出去应酬,时常会有姑娘家来伺候敬酒,或温婉娇俏,或妩媚勾人,皆入不了傅恒的眼。

在傅恒看来,有姑娘的地方就会有麻烦,是以他总是下意识躲得远远的,不愿与姑娘们多打交道,今日主动与姑娘说话,无非是因为她像某个少年罢了!

猛然想起才刚鄂容安的笑容,傅恒忽觉哪里不对劲,

“你为何对她笑?你也觉得她眼熟对不对?你不是见过小东子吗?方才那位姑娘又是何人?”

如此简单之事,傅恒居然还没反应过来,鄂容安也不明言,故意卖关子,“你猜。”

深思片刻,傅恒恍然大悟,“难不成她是小东子的龙凤胎妹妹?”

“……”如此离奇的事他是怎么想出来的?鄂容安深感拜服,哑然失笑,忍不住提点道:

“你不是说小东子穿着不合体的宽大衣衫,还说她娘里娘气吗?你就没觉得怪异?”

这姑娘并非皇后想象那般瘦弱娇小,她的体态略丰腴,脸盘儿莹润,颇有富贵相,瞧着似乎很是旺夫。

皇后对她印象不错,便与皇上低语了几句,而后乾隆便命人留了她的牌子。

咏微并不知皇后的心思,闻此言,心顿沉,眸底那微弱的光瞬时熄灭,再无一丝神采!

明明是暖春时节,她却心凉如冰窟,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恭敬福身,叩谢隆恩,默默退至一旁等候。

队伍后方的东珊瞧了走向东边的咏微一眼,其他几位留牌子的秀女容光焕发,眸尽是藏不住的喜色,咏微却是面色恹恹,紧抿薄唇,秀眉微蹙,怕是又想到李侍尧了吧?

她最知咏微的心意,此刻却不能过去安慰表姐,东珊心里很不好受,却也没空伤感,只因很快就要轮到她面见圣上。

当太监念到她的名字时,东珊深呼一口气,轻移花盆鞋,抬步上前,福身时始终垂目,只能瞧见那龙袍的下摆,弯曲水脚之上绣着海水江涯,明晃晃的金线耀目惊心。

此刻乾隆帝近在眼前,只消她抬一抬眼皮就能看到,然而她的视线只停留在此,不敢再往上。

得知她是永绶之女,太后不由想起关于纳兰·容若的传说。

犹记得她初入宫之际,也曾惦记着心间人,再念起纳兰先生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唇齿间皆是苦涩,而今瞧见纳兰先生族的后辈,太后便不自觉的多看她几眼。

这姑娘梳着常规的小两把,左侧戴着一朵粉霞山茶花,右侧斜横一支宝珠翠玉簪,下悬条紫晶流苏珠串,垂于鬂耳间,摇曳生姿。

在太后看来,她的容貌尚算清灵,尤其是那双眼,盈盈似秋水,澈亮如夜星,却不知是空有美貌,还是蕙质兰心,

“容若的族孙女,想来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可会作诗?”

实则东珊最怕的就是旁人提起她的祖父,祖父有才华,不代表她也有啊!心虚的东珊言慎声恭,

“回太后的话,臣女才疏学浅,不敢与祖父相提并论,更不敢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

太后这么一说,乾隆倒也来了兴致,悠悠开口,“诗词皆为抒情之作,无谓高低之分,不必拘谨,且随意做首诗即可,就以这御花园的春景为题。”

东珊心道皇上这是为难她吗?旁人都只是随便问几句而已,怎的到了她这儿就要让她作诗,还打着她祖父的名头,这要是做不好,丢的可是族人的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