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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躺着的怡珍目光晦涩,疲惫闭眸,懒声道:

“不必管他,今日织霞苑有喜,他回府后定会去那边,不会来这儿的,备下他的饭菜也是浪费。”

正如怡珍所料,傅谦回到府,得知钰娴产子,立马赶去织霞苑看望她们母子。

彼时钰娴才睡醒,嬷嬷正怀抱着孩子立在床畔给她瞧,两人说说笑笑,她的面色尽管疲惫,但看向孩子的眼尽是柔情。

这幅神态,是傅谦从未见过的,只因平日里钰娴对他虽和善,却无任何感情。一如此时,她听到动静抬眸看到的那一刹那,眼情意尽散,唯有一丝疏漠铺陈开来,淡淡的与他打着招呼,仿佛回来的不是她的家人,而像是陌生人一般。

嬷嬷打岔笑道:“八爷您瞧,小少爷长得多像您呐!老奴在府待了几十年,您出生之际,老奴也曾抱过您,小少爷和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来,我抱抱,”傅谦笑伸,接过孩子。起先他也不晓得该怎么抱,这几日抱女儿抱得顺了些,是以今日再抱儿子便有了经验。

瞧着裹在小被的小人儿,似乎已有了困意,眼睛眯作一条缝,眨呀眨呀的,眉毛淡淡,下唇弯弯,只一眼便能瞧出来,与他的确很相似。

心欢喜的傅谦问起孩子的生辰八字,准备给儿子起名。名字不可马虎,他得好好琢磨才是。

难得八爷过来陪夫人,嬷嬷极有眼色的退下,将孩子抱去给奶娘。

屋里就剩他二人,傅谦在旁坐下,看向钰娴,问她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钰娴未抬眼,只因眸子酸涩,很想再阖上休息,她的双放在锦被上,闲勾着指,倦声道:“还好,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实则傅谦很清楚她的性子,纵有痛楚,她也不会告知于他,只会自己默默承受,而她之所以这般,并非是因为她有多坚强,不过是因为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合格,她才会在心墙在设下坚固的堡垒。

暗自惭愧的傅谦由衷地对她的付出表示感激,“你辛苦了!”

的确辛苦,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往后她的肩头再无担子,

“你这一脉总算后继有人,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往后你无需再违心的来我房。”

未料她会突然说起这些,傅谦愣怔片刻,并未立即应答,默然片刻才迟疑道:

“可你怀胎十月,如此煎熬才为我诞下孩子,我又岂能对你不管不顾?这样似乎太过薄情。”

本就无情,又何谈厚薄?对于感情之事,钰娴看得很通透,

“深情之人,必会对其他人薄情,譬如九弟,他的深情只赋予东珊,不会匀给其他人,我晓得你们两情相悦,所以不会强求你对我好。”

几句话说得傅谦甚感羞愧,忽觉自己现如今的心态有些可笑,以致于他有些进退两难,竟不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便也没正面回答,模棱两可地道:

“你还在坐月子,我理当陪着你,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如何抉择,那都是他的事,她不会再去多管,只顾好孩子即可。

自打上回母亲撂出狠话后,傅恒倒是无所畏惧,就怕母亲会趁他不在家时为难东珊,是以每晚回来他都会询问,然而东珊却道婆婆并未再找她。

这就怪了,难不成母亲已然改变主意?又或者是在暗筹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