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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被上绣着的鸳鸯交颈而栖,缠绵悱恻,而他和钰娴则是同室异梦,明为夫妻,身相远,心疏离,一团乱麻无可剪,理愈乱,却不知这片乌云何时才能拨散见青天。

因着妻妾不睦,是以傅谦特地将怡珍的住处安排得离此甚远。

这一晚,怡珍在帐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傅谦,心下难免不安,让采茶去打探。

采茶提着灯笼出去,问了几个小厮,要么不搭理她,要么说不晓得,不得已的采茶只得往织霞苑那边走,尚未进院,恍然瞧见一名小厮,她又撑着笑意上前,

“请问这位小哥,八爷今晚回府了吗?”

那小厮瞧她笑得那么甜,便顺口回道:“爷他早就回来了。”

这就怪了,“那为何没见八爷回听风阁?”

小厮正待答话,忽闻背后响起一道冷哼声,“谁规定八爷回府就得去你们听风阁?织霞苑才是八爷的住处,是八爷与我们夫人新婚的喜房,是他的家!今晚八爷歇在织霞苑,回去告诉你家姨娘,不必再等,八爷不得空。”

原来八爷竟是来了八夫人这儿,采茶心忿忿,但当着初雪的面儿也不敢说什么,只赔笑道:

“我不过问一句罢了,又没旁的意思,姐姐何必动怒?”

这丫头瞧见哪个男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估摸着和那位姨娘一般,惯会勾男人!初雪见不得她套近乎,懒得虚与委蛇,板着脸嗤道:

“甭叫得那么亲热,我跟你可不熟。野花再香,只是开在路边而已,等八爷腻味了,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冷然道罢,初雪微扬下巴,睇她一眼,蔑然转身离去。

采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又气又恼,却碍于有小厮在场,不敢随意发火,只噘着嘴,下巴微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厮见状,心下微软,忍不住劝道:“实话跟你说吧!太夫人动了怒,特地叮嘱八爷回来住,最近怕是不得空去陪珍姨娘,你好好劝劝珍姨娘,且让她忍一忍,千万别计较,不可逆太夫人之意。”

然而采茶一肚子怨气,哪里会劝人?回到听风阁便哭着与珍姨娘抱怨,还把初雪说她是野花的话添油加醋的讲出来,

“这个初雪,仗着是八夫人身边的人,猖狂得很呐!还说八爷不会再来听风阁,让咱们不要痴心妄想,不要与八夫人争宠,还说她家夫人才是正室,您一个妾室,实该有自知之明,别再去问话,自讨没。”

怡珍本就心细,听到这些话越发堵得慌,采茶再浇把油,彻底燃起了她心底的怒火。

双眼赤红的她紧抿樱唇,呼吸变得粗重,满腹的怨气难以压制,奈何傅谦此刻已歇在织霞苑,今晚是不会过来的,她也无人倾诉,只得暂时咽下这委屈。

一夜无话,白日里,傅谦一直在忙公务,直至午后才回府。太夫人只要求他晚上回去陪钰娴,并未提白天,他便打算趁这会儿得闲,去听风阁陪伴怡珍,然而当他进屋与怡珍说话时,她却容色淡漠,没个笑颜。

傅谦问她可是不舒坦,她默然摇头,懒得答话。

“可是怪我昨晚没来陪你?”傅谦好言与她解释着,怡珍听着他的话,越发心塞,忍了许久的泪终是噙不住,瞬间打湿了眼眶,

“我知你为难,也不曾怪过你,只怪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时常被人奚落笑话。”

傅谦闻言,猜测她可能是受了委屈,忙问她到底发生何事,“谁敢奚落你?你且告诉我,我定然为你做主。”

傅谦再询问,怡珍什么不肯说,只哽咽低泣,傅谦又质问采茶,采茶便将初雪的话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