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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去伺候他沐浴?”

夫人那轻拧的长眉明显挂着一丝不愈,巧素也觉不妥,“这本是奴婢们该做之事,但爷他愣是不许奴婢们靠近,还说……说只有夫人才能看他。”

盖上炉盖,茗舒心情烦闷,点什么香料也无法宁神,实在想不通这个傅玉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先他时常摸那些丫鬟们的,巴不得府里的姑娘们都围着他转,如今竟是这般克制守礼,连丫鬟给他沐浴他都不许。

茗舒不愿过去,便让巧素去应付,“你跟他说我在忙,想法子哄一哄,让他赶紧沐浴,回头还得给他额头上的伤口换药。”

巧素应声退出房门,说尽好话请主子沐浴,傅玉犟着不肯,这热水才烧好,再等等又该凉了,无奈的巧素只得再次去请夫人。

茗舒心道此人失忆后变得越来越麻烦,怎的像个孩童一般爱耍赖?

强压着心头的火苗,茗舒来到浴房之,隔着仕女绢纱屏风,隐约瞧见他板着一张脸,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尚未解衣。

眼下人在病,她不好发火,只得立在屏风外耐着性子劝说,“你是富察家的少爷,理当由丫鬟们侍奉沐浴,多年来皆是如此,都被人看过多少回了,这会子何苦闹别扭?”

“有吗?”傅玉装傻充愣,“我毫无印象,她们又不是我的夫人,凭什么碰我?我才不要她们给我沐浴。”

“这可是夏日,不沐浴会有汗臭味儿。”

“那你帮我。”傅玉一脸诚恳的看向她,茗舒担心再僵持下去水会凉,再烧热水又得耽搁许久,两厢麻烦。犹疑再,她终是选择妥协,摆让巧素退下,由她亲自来侍奉。

傅玉对她一向疼宠,宽衣这种事,从不指她伺候,昨晚经九弟一指点,他才惊觉自己对她太顺从,有时候男人必须强势一些,夫妻之间才有乐,才能尝到更多的甜头,是以今日他才借着失忆向她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说来今日还是头一回让茗舒来为他解盘扣,看着近在眼前,密长的美人睫,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荷香,傅玉心下窃喜,眸间闪动着簇簇火焰,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太过轻浮会吓到她,于是他按照九弟的建议,装作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模样,端端正正的立在那儿,目不斜视地任由她宽衣。

虽说两人成亲一年半,但每回亲热对茗舒而言都只是例行公事,她从不会多看他一眼,今日却得给他解衣,她难免发窘,解盘扣的微微轻颤着,樱唇紧抿,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傅玉虽清瘦,却也是侍卫出身,时常练武,身上肌理分明,呼吸之间,腹肌若隐若现,茗舒只瞄了一眼,已然面色发烫,迅速别过脸去,移开视线。

眼见她面颊红若云霞,傅玉心下暗喜,莫非夫人害羞了?正等着她继续宽衣,她却停了,让他自个儿褪长裤。

转过身去,茗舒闷声提醒道:“你是伤了额头,又不是脚受伤,自己能动便自己来。”

此刻的傅玉暗自后悔,早知这般,就该把自己的也伪装成受伤的样子,便能继续享受她的服侍。

不过茗舒本就清傲,肯为他宽上衣已是难得,于是傅玉见好就收,没再为难她,自个儿褪掉剩下的衣物,大大方方的跨进木桶之。

看她仍旧背着身子立在那儿,傅玉摆起了谱儿,指使道:“那边有个水瓢,你舀些水来,往我身上浇。”

怎么这么麻烦呢?茗舒十分不耐地回头瞪他一眼,但看他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不好与他计较,慢吞吞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拿起水瓢照做,自始至终,她都侧着脸没看他,只用余光来打量,敷衍的往他肩上浇着水。

夏日时常清洗,倒也不怎么藏垢,无需搓澡,只将澡豆加水融开,涂在身上,便有清洁之效。

而后傅玉微弯身,将木桶底部的塞子拔开,桶的水尽数沿着地面上特意留出的一条窄沟排至屋外。

而后他站起身来,让茗舒舀着桶的清水再次为他冲洗。

方才他坐着还好,这会子一起身,茗舒晃眼瞥见剑柄挺立,心下微紧,窘迫难当,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