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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图南叹了口气,身边的侍从掀开诸葛壶的盖子,将里面的两种液体都闻了下,这才皱着眉同萧图南耳语。

萧图南先才还觉得母后做的有些过,毕竟陆问行跟了他这么些年,短时间在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人?然而近侍的话却让他面露疑惑。母后是这样的怨恨赵如意,怎么会?

周月娥这才长长吐了口气,站起来,扶着李德正的胳膊准备回寝殿:“憋了这么多年的气,一朝发泄出来,竟觉得有些恍然如梦,皇帝啊,哀家知道你现在一肚子问题。可这赵如意,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一向知道她是个贪慕虚荣、薄情寡义的人。可在这深宫里的女人,细细想来,都是可怜人。今儿的事她倒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就她这样的人还能私藏一颗真心。哀家老了,现在心肠也软了,和你父皇误会了一辈子,也错过了一辈子,如今倒是想积点福泽,留到下辈子好好过活”

她站在内室,看着灰雾蒙蒙的天罩着朱红色的宫墙,好像又记起那一年夏夜,年轻的天子拉着她的手漫步御花园,细数星辰飞流,时光暗度。

陆小四小的时候刚进宫,只觉得皇宫好大,贵人也多,他就像一个扑棱蛾子一样入了凤窝。长大后,握了权势,才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是连他都能踩踏的地方。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皇宫还是依旧那么大,凌波殿离太医院那么那么的远,远到他背着赵如意越走越绝望。

背上赵如意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先前她还攀着自己的脖子,现在越来越无力。

陆问行累的浑身是汗,却不敢停下来,然后即使这样,在他刚踏进太医院的门的时候,赵如意抱着他脖颈的手终于垂落下来。

那一刻,陆问行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七八个块,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他这一辈子之后该往哪儿去,该做什么。

有太医见是他来了,忙的停下手的活儿,询问道:“陆公公可有何事?”又看见他背上的女子,想上前问一下,可谁知,陆问行谁也不理。

仿佛看不到,也听不到,整个人的魂都被人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