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利者(是谁,夺走了机缘!...)

杜圣兰一怔,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挽起袖子手放在鼓面上。手指刚一接触鼓面,便自动陷了下去。

里面的液体十分粘稠,像是探进了某个大型妖兽的体内,而他正在翻搅对方的血肉。杜圣兰想尽快结束这一切:“接下来要怎么做?”

“闭眼,凝神。”

杜圣兰依言照做。

粘稠的血液开始有了流动性,像是潺潺流水,他凭着感觉轻轻一握,能清楚感觉到一条小鱼在手中拼命挣扎。

牧童看到他的胳膊在颤抖,提醒:“可以了。”

杜圣兰猛地抽回手,白玉般的皮肤上干干净净,仿佛刚才血液的触感都是幻觉。他的掌心全是汗,牢牢紧握住的不是小鱼,而是一本功法。

等他回过神来,牧童已经骑着老黄牛远去,只留下沧桑的背影。

随着一人一牛走远,周围的天地一点点虚化,耳边重新能听见雨水声,如泣如诉。

杜圣兰细细研读这份夺舍心法,越看越觉得玄妙。

夺舍能不能夺物?这本最顶级的夺舍秘法里专门提到了这个问题:可以,但夺舍一件没有思想和智慧的物品,夺舍者的神识很快也会灰飞烟灭。

这是另类同化。

那雷劫有意识吗?

杜圣兰垂了垂眼,应该是有一丝的,但不是自身意志,而是秉持天道意志,否则怎么知道要劈谁?

唯一要担心的是,雷劫消失,自己会不会跟着消失。

天地间有无数草木精怪,如果夺舍后,天道认同自己满足天雷精的条件,那就不会消失,如果不认同……

杜圣兰轻叹一声:“那就是命了。”

耳畔依稀捕捉到外面林间有什么响动,杜圣兰忙将功法收进储物戒中,下一刻大门被推开,顾崖木走了进来。

看到破庙里没有再增添一具妖兽的尸体,佐证了他的推测:独处时,杜圣兰不会受到兽潮影响。

“刚刚你去哪了?”顾崖木冷不丁一问。

杜圣兰心下一动,面不改色佯装不解:“什么去哪了?”

深邃的双目直勾勾盯着他,任何一点轻微的神情变化都不放过,可惜杜圣兰极其善于伪装,眼中透露出的只有一丝迷茫。

顾崖木收回视线:“先前有一会儿,我感觉到你的气息消失了。”

天道誓言是约束也是联结的纽带,他可以感受到另一方的状态。

杜圣兰诧异:“怎会如此?”

两人好歹相处了一段时光,顾崖木不止一次见识过来自对方炉火纯青的演技。他学着杜圣兰的样子,故作惊讶:“是啊,怎会如此?”

四目相对,杜圣兰看着顾崖木微张的嘴巴,嘴角实在没忍住,勾了勾。

知道想完全瞒过去不太可能,杜圣兰半真半假说道:“我刚刚莫名其妙睡着了,又梦见了牧童,他问我愿不愿意帮他放牧?”

顾崖木目光一沉:“然后呢?”

“我当然是拒绝了。”杜圣兰耸了耸肩:“虽说他许了大量好处,承诺可以帮我报复家族,连带着削平斩月山半个山头,不过这种事我还是喜欢亲自来。”

顾崖木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像是在琢磨话中真假。

杜圣兰自顾自说道:“一面之缘,也不知道那牧童看上我什么了?”

见对方不予深究,他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小虎牙。

顾崖木一怔,别过头,忽然觉得和其他修士比,杜圣兰的为人要让他舒服很多。

多了个人,恼人的妖兽又开始时不时来庙里发疯,天亮时,门口堆积的妖兽尸体如山。空气里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远处修士的,还是妖兽的。

并不清新的晨风吹来,顾崖木眺望远处山川,忽道:“那个机缘被你得到了,对吗?”

杜圣兰失笑:“传说机缘能实现一切愿望,真得到了,我现在就该飞升了。”

就在他说话时,天空中的蜃景重现,牧童没有张嘴,冰冷的声音仿佛自腹部发出,随着血腥味的飘散至四面八方,传遍整片幽兰禁地——

“此番绝世机缘已被幽兰尊者的传人所得,幽兰禁地将于明日前彻底封闭,诸位如不速速离去,后果自负。”

太阳尚未升起,雨后雾气不散,所有人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牧童轻轻抚摸着手鼓,往下一拍,众修士的耳膜几乎要震裂出血。

有的修士半蹲下身,顾不上身体不适,吼道:“谁?幽兰尊者的传人是谁!”

“昨夜兽潮,保命都难,竟有人捷足先登!”

幽兰尊者的心法已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如今机缘和功法都被同一个人拿走,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破庙外,顾崖木侧过头,定定望着杜圣兰。

刚刚义正言辞表示和机缘没关系的杜圣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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