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伤逛街可能不是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沈苍用江云渡的银子为江云渡买了几份甜点,原本打算往前再看看热闹，五脏的积伤压在胸口，他抬手按在摊边，皱眉缓解良久。

赶路一天,不能运功疗伤,转好的伤情又有反复的迹象。

江云渡一把扣在他的小臂：“沈苍？”

沈苍说：“不碍,很快就好。”

江云渡看着他血色寡淡的薄唇,蹙眉道：“跟我来。”

沈苍随他的力道转身往回折返：“去哪？”

“到时你便知晓。”

他们在山海般的人潮中逆行，江云渡握住沈苍的手几度收紧。

沈苍也回握着他。

江云渡脚下微不可察一顿，接着拐向路边。

“善仁堂。”沈苍念出路边这块牌匾的名字，看向江云渡，“我的伤势有不稳，这是常，回去休息一夜足矣。”

江云渡却径直拉他走进门内。

沈苍只好再诊一次脉。

坐堂大夫的说法之前刘家村的老大夫说法一致，伤势过重，需要长时间居家调养，听出两人不是本地口音，再看两人的穿着,大夫建议最好不要出门走。

沈苍按下江云渡的手,对大夫说：“我还需赶路两日，请方配药。”

“两日？”大夫看了看他，又看江云渡一,才低头拿笔蘸墨,“我知道你们江湖人身体强健,可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伤有多重，骑马、马车？总之路途一样颠簸，我劝你最好安心静养,再重要的，都不如性命重要。”

沈苍只道：“多谢提醒。”

大夫言尽于此，摇了摇头。

沈苍起身，转脚要去柜台前取药，手臂上的力道压住。

江云渡看着他：“你的伤不宜赶路。”

“两日罢了。”沈苍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还没有这样虚弱，何况家里还有人在等，我们尽早回去，免得再生波折。”

江云渡心知沈苍坚持回去的原因非如此。

但不论如何，这是他本该乐见的结果。

他抬手接过药包，转身沈苍离药堂。

“大夫法根治你的伤势。”跨出门槛，江云渡转而说，“回盟府，才会有人为你疗伤。”

沈苍与他都不可运功，沿途没有可信故交，回沈苍的住处，才是唯一解决之法。

沈苍笑说：“你说得不错。”

江云渡拇指划过腰间。

腰封内的半块玉璧受布料阻隔，坚硬冰凉的质地却由指腹钻入血管，冷意绵延。

他转就看到沈苍含笑的侧脸，抿直薄唇。

灵机冒险向轮回内传递消息，不会是小。

不能再拖了。

送沈苍安全回到盟府，必须抓紧时间。

—

在城内一夜修整，沈苍脸上气色稍缓，清早就江云渡离店上了马车。

不过今天运气不太好，下午错过一村庄，路上再也没遇到能投宿的地方。

沈苍昨天做好的准备，今天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

“继续赶路吧。”他掀帘对江云渡说，“到你累了再停。”

江云渡抬眸看向高挂的月色，回脸看他：“你呢，累吗？”

沈苍却放下门帘，没去看他：“碍。”

江云渡顿住，也收回视线：“你该吃药了。”

身后传来瓷瓶磕碰的轻响。

沈苍咽下微甘微苦的药丸，眉间刻痕久久未散，他背靠车厢后壁，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

马车渐渐停下。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