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努力地写字,将一笔一划写得漂亮。她是沉萧君的学生,不能给他丢脸。

只要有人提到他,她总是抬起头去听,眼睛亮亮的。

她想念他的手掌,怀念被他牵着手的感觉。怀念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脊背。

她想念他的胸口,他的腿。

她想坐在他的腿上,窝在他胸口,他的怀抱是她终生留恋的港湾。

她一天天长大,从十一岁懵懂的小姑娘,到十六岁怒放的年纪。

她开始回忆戚珏轮廓,戚珏的眉眼,戚珏的唇。

她陷在他黑如璞玉的眸子里,仔细回忆他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

她想吻他的眼睛,他的唇畔。

她想他,夜不能眠、辗转反侧。

黎明的光一点一点洒落下来,沈却擦去眼角最后的一点湿润。

她朝着窗口映出的身影跪下,拜了三拜,轻声说:“先生,阿却走了。”

竹林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戚珏画了一夜的笔终于停了下来,画卷上是沈却小时候趴在他怀里用两只小手摆出各种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她仰着小脸,问:“先生,先生!你猜这是几根手指头?”

戚珏准确地擒住她的手腕,然后敲敲她的额头,说:“小阿却长大了,居然欺负我是个瞎子。”

沈却就一脸认真地说:“先生,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戚珏猛地站起推开窗户,沈却寂寥的背影已经越走越远。戚珏静静地望着她走远,直到视线里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手中的笔落下来,染脏了他纯白的衣袍。

戚珏扶着桌角缓缓跪下,鲜血从他嘴角一滴一滴流下来。

沈却临上花轿的时候,终究是忍不住掀开红盖头回头,四处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