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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忘记它吧,”炎帝蹲下身来把蚩尤搂在怀里,“不用执着什么,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要接着活下去。爷爷不要你像你的兄弟们、还有红日那样。无论你多么渴望自由自在,你还得活着。明白么,蚩尤?要活着,否则也就没有自由。”

“自由?”蚩尤茫然地点头。

“不要哭,要勇敢,勇敢地生活。”

蚩尤只能使劲地点头,他不知道炎帝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可是他忽然很害怕,以前那些可以逃避的故事已经悄悄掀开了帷幕的一角。

炎帝坐在树下,睡着了,他的手依然放在那棵老槐树上,似乎从树上摸到了十七年前失去的子孙们,摸到他们的欢笑和歌声。

蚩尤蹲下身凝视爷爷的脸,伸出颤抖的手指,依着他脸上岁月的刻纹凭虚掠过。看着浑浊的泪水划过脸庞,滴在灰色的布袍上。

远隔五百步外,有一个孤峭的身影,刑天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刑天显得很平静。他刚刚砍落了红日的头颅,得到了黄帝五千个铜板的奖赏,却没有笑容。他只是恭敬地叩谢,像一块木头。蚩尤走过去盯着他的脸看,刑天像是喝醉了,脸上的表情模糊,眼神呆滞。

远处走过了成群的彩衣女人,刑天忽然跳了起来冲其中一个挥手,“嗨!是阿萝么?”

酒肆的老板娘阿萝愣在了那里,隔着二十丈远,看着刑天发愣。刑天难得这样对一个女人表示关注,蚩尤以为阿萝会泪花飞溅地扑上来抱住刑天。可是阿萝没有动,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安,今天的刑天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笑得太真诚,真诚到了显得虚伪。于是阿萝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什么,跟着女伴们小兔子一样走远了。

刑天看着她的背影,咧了咧嘴,“嘿嘿,不理我了?我看起来像杀人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