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大澳行

“是,主人,就在码头不远处停着,我现在就去开过来。”

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声音,自然就是血獠的人形态,白裔戴森,他好像挺满意的:

“做得很好,马克,等下也要记得避人耳目,不要张扬,也别大意了,呐,这是奖励你的。”

黑暗中,马克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冰冷彻骨的小瓶,他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倒头如蒜:

“多谢主人赏赐,多谢~~”

血獠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行了,快去开车吧。”

“是,是~”

马克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小瓶,摸着黑,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走出底仓,马克急不可待的把手里的冷冽小瓶摊开,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暗黄色安瓿,里边装着粘稠的暗红色的不明液体。

不过看见这玩意,马克的神情瞬间就变得狂热起来,眼中还露出近乎癫狂的光芒。

安瓿里装得是经过稀释,血獠的血,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穿肠毒药,可对于马克来说,却是救命仙丹。

马克是个孤儿,父母不详,从小就开始混迹街头,现在大澳新花园赌场负责管理叠码仔。

英俊,机灵,能打,手段狠辣,长袖善舞,年纪轻轻就混成了头目,据说还入了何先生的青眼,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不过马克有病,从小就有,血瘟,也就是白血病,现在已经熬到晚期了,病入膏肓。

在当下,这种病就是不治之症,根本无药可医,只能乖乖等死。

作为从小就混迹江湖,尝尽人间冷暖的矮骡子,马克深谙地下世界的生存之道。

他没有把生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每天咬紧牙关,拖着日渐虚弱的身子,该干啥干啥。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露出哪怕一丝软弱,否则,恐怕都活不到病发身亡的那一天。

或许这就是江湖仔的宿命,一脚棺材板,一脚苦窑门。

前段时间,马克照例去港岛铜锣湾招揽客人的时候,熬到深夜,体力不支,在一间酒吧的后巷发病晕倒了。

醒来之后,骤然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气力,不仅如此,甚至比以前还要壮上几分,这让他无比惊喜。

戴森适时的出现了,自称是什么血族伯爵,而自己的血能救马克的病,甚至还能让他更进一步,成为不老不死的伟大血族。

重病濒死的人,尤其是像马克这样,求生欲炽烈无比而又毫无节操的矮骡子。

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变成强大的吸血鬼,就算变成恐怖的怪物,他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所以,马克就心甘情愿的成了血獠的奴隶,也就是传说中血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欲求欲予。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资深叠码仔的能量,整个东南亚的黑白两道,所有堂口,三教九流他都熟,门路相当广博。

马克快步走到一个角落,颤抖着扭开安瓿,急不可待的把里边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倒进嘴里。

随即还伸出舌头,贪婪的舔食吮吸着破开的瓶口,即使舌头被划破,也是浑不在意。

须臾之后,马克的全身都颤抖起来,如同被电棍出溜了似的,好久才停下。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马克的脸上露出飘飘欲仙的表情。

用力的攥了攥拳头,感受着身体里澎湃的力量,马克几乎欲罢不能,恨不得仰天长啸。

港岛,维多利亚港,军情六处老巢,4楼作战指挥室。

老大雷娜被劫持了,老二艾达被残害了,老三雷克此刻乱了方寸,六处港岛分部群龙无首,现在,杜蔚国俨然成了话事人。

此刻,杜蔚国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指挥室中央,听着分析员们不断汇总回来的消息。

“卫斯理先生,从昨天夜里到现在,离港的货轮一共5艘,其中时间吻合的,只有2艘,目前都已经召回了。”

“客轮这边,吻合时间线的一共有2艘,目前已经派遣行动小组乘坐直升机拦停检查了。”

“报告,港澳小轮共2艘,此刻都还没有抵达大澳,一艘已经召回检查,另外一艘,我们已经知会大澳水警,会在海上登船,马上就能有结果。”

杜蔚国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都10点半了,皱起眉头转向九叔,轻声问道:

“九叔,扶乩没反应了是吗?”

九叔的面前摆着一个类似沙盘的东西,上方竖着一根暗黄色的线香,线香腰部缠着一张符箓。

用红绳扯着,两端连在九叔的手指间,如今线香毫无反应,沙盘上也只有一个点,没有形成图案。

这就是九叔的绝学,扶乩寻人术,正宗的茅山秘法。

不过这道法门也不是毫无限制,超过一定距离就失效了,要不然不就成了全球定位系统了。

“是,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超出范围了。”

九叔的脸色相当难看,漆黑如墨,声音闷闷的,杜蔚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这也怪不得九叔。

杜蔚国耐着性子问道:

“九叔,大飞那边有什么线索?”

九叔有些颓唐放下手里的红绳跟线香,摇了摇头:

“港岛四面环海,走水路的蛇头太多了,昨天晚上出海的大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目前还在查。”

九叔说得是实情,正所谓靠水吃水,港岛是个国际化的自由港,海运发达,走私同样猖獗,尤其向北的大飞,多如牛毛。

还有一点也很关键,九叔这个总华探长有点空有其表,比原来的雷洛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雷洛依托跛豪的义帮,同时还通过黑钱这个庞大的利益网络,死死的把持着江湖上的这些社团。

他的铁杆猪油仔,当初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所以雷洛耳聪目明,港岛地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