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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的聪慧之名不是虚的,短短三个月, 他才子之名便在锦州传开。

上至郡守锦州城内的各家大户, 下至市井街坊四里,都听说了骊山书院新收了个才思敏捷品貌双全的大才子。

原先丸子不过是在梨花巷子这一小片被街坊四邻暗暗艳羡,如今是全锦州城都在酸她福气远大。早早嫁入徐家不说,还给大才子生了个聪颖非常的大胖小子。听说夫妻情分也好,徐宴是个知恩图报的,即便丸子比他大六岁, 他也不离不弃。

徐家就这点事, 若是有心打听,自然都打听得到。

有些家中有适龄闺女的, 在知晓丸子不过是早年徐宴爹娘买来的童养媳后, 起心思的有许多。家中有财却无人有能力平步青云的, 徐宴这等一看就能鲤鱼跃龙门的寒门贵子,自然多了是人想雪中送炭。

早年困苦时雪中送炭,总好人家过功成名就时锦上添花不是?

有些不讲究的大户,尤其从商的商户,为了光宗耀祖,私下里并非没寻过徐宴。

不过这些打算和小心思,都被徐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对许下重金不为所动,娇妻美妾丰厚的陪嫁一样没能动摇徐宴的心智。锦州大户被这连翻的拒绝不仅没有生恼,反倒更佩服徐宴为人品行高洁,更看重他。

这些丸子丁点儿不知晓,或者说,徐宴不让她知晓。

徐宴如今跟着书院的先生们读书,大部分闲暇时都在借阅骊山书院的藏书。求知若渴,刻苦得程度,真真儿算得上头悬梁锥刺股。若非丸子时常送些精巧的吃食和换洗衣物上山,徐宴天生相貌好,这般凑合过活,早已落拓得不成人形。

丸子来的多,山中的同窗见得多了。都知晓她是徐宴的内眷。

正所谓坊间传着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虽说这里说丸子不好,那里又传着夫妻不睦的小道消息。但亲眼见过夫妻俩相处的人,都知那是眼红者酸出来的假话。

丸子每回出现,收拾得体面又精致。不敢说一等一的貌美,但一般人家姑娘是赶不上这等姿色的。况且,丸子次次来都亲手做了吃食散与众人。人虽话不多,性子也腼腆,但接人待物都十分妥帖。尝过吃食的,见过她人的,哪个不是夸?别说年纪比徐宴大些,这等贤惠貌美的女子便是再大几岁,与他们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贤内助。

且不提徐宴的同窗艳羡徐宴得此佳妻,柳月姗这段时日总往书院里跑。且打着救命之恩的幌子,隔三差五地往徐宴身边凑。

徐宴生得俊美这点有目共睹,才学在几次三番的被郡守点名称赞后也确实被众人认可。但再有才有貌,人家也是早早就娶了妻生过子的。讲规矩懂道理的人家,姑娘如何能如此轻浮?莫以为仗着年纪小便自以为天真率性。

表兄王琛大敢头疼,却拦不住柳月姗。帮着找补了几次,但次数多了也难圆其说。

能进骊山书院就读的人,就没一个蠢的。有眼睛的都看出小姑娘心思不纯,读书人最是看中这等礼教。碍于身份,都在暗地里笑话,一时间在背后很是议论纷纷。

柳月姗对此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我爹自幼便教导我,人生在世,讲究一个‘勇’字。看准了猎物便要勇于出手,畏畏缩缩,踌躇不前,便只有措施时机一生遗憾的结果。”

王琛被她噎了个仰倒:“……”劝不动,只能任由她去。

眨眼半年过去,丸子供给成衣铺子的衣裳样式,渐渐成了锦州最时兴的风尚。

与她合作的铺子俨然成了锦州大户人家眼中的香饽饽,每回一有新货上架,都是疯抢售空。有些样式因着上身实在是美,更是将铺子开到了附近的邻城。这股子热闹的追捧劲儿,叫丸子这背后提供画稿的人叫成衣铺子衣料铺子的东家,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且不说一些早先没与丸子合作的店家如何扼腕,就说有了这份来源,徐家的生计也渐渐宽松起来。早先合租的院子不住了,如今徐家单独搬出来,独门独户地住着。

搬家的那一日,对门的小姑娘还跑出来看了许久,然后抹着眼泪跑了。

丸子只觉得莫名其妙。

与对门的那妇人对视一眼,那妇人对每日忙于生计,甚少关心家中姑娘。自家姑娘的这番情态,她自也是丝毫不知内情的。

不过只当是姑娘日日在窗前见徐家人多,徐家人这陡然一搬走,她心中不舍才如此行事。妇人也不曾放心上。与丸子两人站在门前闲聊片刻,丸子贴心地邀请她往后去徐家坐坐。妇人才歉意地笑笑,而后忙不迭地就出去给大户浆洗衣物了。

这胡同里的妇人,除了丸子从不干脏活累活,整日花枝招展地来回闹市。其他人家的妇人,相公读书,内眷便都是这么维持生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