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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应该是……是夫君才对。”

仔细回想了一番,那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好像一直在骂我,说什么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说起那桩误会,苏棠懊悔不已,只觉无颜面对他,“抱歉,真的是无心之言,现在你不是成亲了吗?你不会断子绝孙的,我定会努力生养,让你百子千孙。”

鄂容安本只是想吓吓她,并无追究之意,哪晓得她情急之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致于他一时怔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瞄见他那惊诧的眼神,苏棠一反思,倒吸一口普凉气,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羞窘的她紧捂着自己滚烫的面颊,暗叹自己彻底完了!

才拜堂她就说这种虎狼之词,鄂容安定会认为她是放浪之人吧?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解释才能证明自己其实是很乖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顺口瞎说的,你千万别当真。”说到最后,苏棠已然语无伦次,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好,说话颠三倒四的,还会骂人,很后悔娶我为妻?”

“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看来你很喜欢胡思乱想啊!”道罢,鄂容安才发现她始终低着头,睫毛微湿,似是泫然欲泣,他才惊觉自己似乎吓到了她,遂敛去笑意,正色解释道:

“与你说笑呢!我并未觉着你不好,平日里见多了矫揉造作,故作矜持之人,如你这般直言不讳的姑娘倒是少见,既已是夫妻,便该有话直说,不要藏掖着,我并无嫌弃之意,你别紧张。”

连她自己都觉得今晚的表现很糟糕,鄂容安居然还夸赞她,苏棠难以置信,总担心他没说实话,怯怯抬眸,下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小心翼翼地问他,

“真的吗?你别是哄我的吧?”

微扬唇,鄂容安笑得云淡风轻,“有一说一,我没必要哄骗你。成亲之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你做自己就好,因为我在家时也很想做真实的自己,不希望家人像官场之人那般虚伪。”

听他这么一解释,她这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吸了吸鼻子,抹着泪道:“我哭起来有些丑,你不要介意啊!其实我不哭的时候还是能看的。”

这姑娘说话总能令他愕然,鄂容安摇头轻笑,只道无妨,“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她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夸赞吗?苏棠心下暗喜,破涕为笑,终于平复心境,想起白日里的事,她至今忧虑,

“对了,东珊和傅九爷的事可有什么消息?丹珠她又闹腾了吗?”

提及此事,鄂容安笑意渐敛,眸布忧色,“目前还没消息,我已派人留意庄亲王府之人的动向,据他们所言,傍晚那会子,丹珠的额娘去了王府,一旦她额娘知情,想必太后那边很快便会知道。”

鄂容安的神情异常凝重,苏棠见状越发惶恐,“那可怎么办?傅九爷会不会被责罚,东珊她会不会被连累?”

这个他还真说不好,毕竟谁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今儿个宾客众多,但鄂容安没能真正开怀,一直都在琢磨傅恒这件事,

“傅恒背后有皇后,太后的亲眷和皇后的亲眷起了争执,皇上会帮谁还是未知之数,咱们只能静观其变。”

是啊!多想无益,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晚是她初为人妇之日,如愿嫁给心上人的苏棠难免有所憧憬。

想起出嫁之前嬷嬷交代过的那些话,苏棠看向他,羞声道:“你忙了一整日,也该累了,要不我……帮你宽衣?”

“你且歇着,我没那么矜贵,自个儿来就好。”说着鄂容安兀自解开盘扣,苏棠不敢看他,默默侧过身,移开视线,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裙,惴惴不安的坐于床畔,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着,接下来是不是便该洞房了?

他会如何?会亲她吗?她又该如何?闭上眼睛?虽然她心里很期待,但还是应该象征性的推拒一下吧?

正神思飘飞间,但听鄂容安道:“你怎的不解?可是在等着我给你宽衣?”

此言一出,苏棠那才恢复正常的面色登时又酡红一片,忽觉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羞赧的她竟不知如何是好,鄂容安适可而止,未再逗她,主动靠近,抬指去解她襟间的蝴蝶盘扣。

他的指尖在她颈间轻轻翻动着,整个人离她那么近,一丝淡淡的松露香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她周围,惹得苏棠心跳加速,几乎快跳至嗓喉处!

想到接下来她将要与他坦诚相对,苏棠难免紧张,紧掐着自己的手指,鄂容安见状,覆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抚动着,意在安抚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