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是一片被煮的软烂,看不清是什么部位的肉酱,只依稀能辨认出几根指头,几颗牙,甚至还有一缕黑色的发。

她没敢看那几根被煮得软烂得不成形状的指头,只抖着手去拿那缕头发。她觉得眼前都模糊起来,耳鸣得厉害,头疼得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梅婷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站住的,发丝在她的掌心留下滑腻的触感,乌黑发亮,发质被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属于她心爱的孩子的。

她头疼得不行了,昏得厉害,只粗略地扫了几眼,肉很多,不是单单的一小块。

梅婷荷心下发冷,胸口空洞洞的,像被冰柱扎透了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楚节居然会把楚洛洛分成块,煮熟来给她吃。

她突然失了力气,跪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一直吐到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有酸水。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花得不行,狼狈极了。

她发疯一般把手指往自己的喉咙里塞,唇角都开裂,眼里尽是疯狂。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她居然吃了自己孩子的肉!

那是她最爱的孩子!她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所有的荣华,甘愿做人人鄙视,靠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的卑贱女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是何等风光,她就能苟活下去,结果呢!

她那优秀的孩子,本应该一生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的楚家掌权者的孩子,就这么孤零零地,七零八落地分散在了这样一个拥挤肮脏的小厨房里,就这样可笑地结束了一生!

不不不不不,她不相信!她不接受!

梅婷荷疯了一般跑进餐厅里,发现楚节居然还在悠闲地吃着饭。她感到一股恶寒,转而又被怒火替代,一把掀翻了整个桌子。

楚节疑问地看着梅婷荷,似乎她什么也没做似的。

梅婷荷什么都顾及不了了,满心都是楚洛洛,愤怒地质问楚节道:“你对洛洛做了什么!”

楚节掏出纸巾擦了擦嘴,才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耐心地解释道:“我把她卸下来四肢和头,一些洗干净,切割好,煮熟,一些打碎,倒进下水口,或者冲下马桶,处理起来会非常方便。”

她笑道:“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做成肉肠,家里有肠衣的。”

楚节的语气循循善诱,解释的极其详尽,似乎在诱导什么一般。

“不论是煎,或者是藏起来,都很方便。”

梅婷荷大骇,继而是满心的悲愤。她抖着手指着楚节,声音都破了腔,尖声叫道:“你这个畜生!”

楚节只是眯了眯眼,欠揍的样子像极了花戈。她嫌吵似的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捂了下耳朵,道:“你说对了,我一直不就是只"野狗"吗?”

她冷漠地对自己下了定义:“我本来就是只畜生。”

被当成了家犬的野狼完全挣脱了束缚,肆无忌惮地显露着它嗜血残忍的本性。

“你…你!”梅婷荷说不出话,她突然头晕更甚了一瞬,身子一抖,瘫软下来。

楚节眼神一暗,心知药效发作了。

她于是也不耽误时间,直起身来,道:“楚洛洛死了,楚家那么多分家的孩子,她的死亡就像蝼蚁一样,没人会在意的。”楚节的神色更为猖狂:“而我,也会如您所说,考上个好大学,有个不错的将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