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之前的那些事情,有人又翻出来了?”楚节不可置信地问,眸子里是少有的脆弱。

她逞强惯了,但对着楚洛洛却愿意把自己鲜少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

楚洛洛是她的光。

她最为落魄,最为肮脏的时候都是楚洛洛陪着她,把她拉出泥潭的。她那么多年人生里,楚洛洛是她唯一的朋友。

楚节摸着自己后颈纹身图案的地方,那里原本本来不是这样的。

她骗了花戈,她到底不能告诉花戈她最为狼狈的一面。她说那里本来是一道不轻不重的疤,不痛不痒的,但其实不是,原本的那个东西,让楚节头一次萌生了想要死掉的想法。

那儿被人用圆锥刺下了\"杂.种\"的字样,疤痕丑陋模糊,笔画不甚清晰,总是血淋淋的一片。

那儿总不见好,永远是伤痕累累的,因为楚节停不下用指甲,用刀,用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只要能让那里血肉模糊,看不清字迹,她从不吝啬疼痛。

可是那原本的印记像烙印一样,永远印在她脸上,她甩不脱,逃不掉。

楚洛洛是在她要用刀削掉那块肉时拦住了她的,她轻柔地拢住她的手,不容置疑地夺走了她的刀。她带她去了纹身店,遮去了原本的疤痕。

结束后楚洛洛轻轻拥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了,从今天起你是一个崭新的人了。”

她很感激楚洛洛,那是她黑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

虽然她并不明白楚洛洛为什么要给她选择那样一种奇怪的东西纹就是了。

“你一直穿着男装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往事再被翻出来不是吗?你我都清楚,那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不是吗?”楚洛洛道,“若是那些人找过来,认出来你,你该怎么办呢?”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实际上那些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是谁给了钱背后指示的她清清楚楚。她也明白得很,那些人只是拿钱办事,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这么久远的一桩生意呢?

可这不妨碍她用这个来吓吓楚节,作为她用来训狼的鞭子。她享受着这张脸上对她的依赖,信任,感激,即使她明白得很,她真正惦记的那张脸上永远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她是个仁慈的主人,本来没想多此一举的,但是楚节最近很不听话,这样的话,她用些小惩罚也理所应当吧?

什么?你说那些人是她指使的?

怎么会。

她可是人,犯不着和一只狗过不去,不是吗?

不过是有人愿意搭个场子,她也就顺便看看乐子罢了。

楚节明白楚洛洛\"担忧\"的是什么。那谣言说她有性.病,并非瞎编,实则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那时候一群人堵着她,扯她的衣服。她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本事。她怕极了,满脸的泪,可是他们只骂她,笑她。

她走投无路,万念俱灰,哭喊着自己有病,那些人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如鸟兽散。她就这样得救了。

她一路抽噎着回了家,没来得及喊出声便看见母亲的一截小腿在晃,气味奇怪得让她作呕。

他们没看见她,可她看见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屋子里是黑的,没人在等她回家。

楚节坐在屋子外面,静静地等了一夜。

那时候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也许她本来不用跑的,毕竟也许她未来做的也会是这种皮肉生意。女人的身体,子宫可都是赚钱的\"好工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