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女动了动唇，似有些不甘心。

顿了顿，还是一股脑儿塞到了他手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这老贼尼有什么脸面再为难我们!”

张无忌小心合拢手掌，又看向紫衣少女。

他心中倒未指望能完全化干戈为玉帛，只是生性厚道，一事归一事，决不肯占人便宜。若如此简单便能消弭仇怨自然最佳，若对方不依不饶，他也决不屈服。

心兰抿唇不语。

倘若只有自己一人，即便并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她也决计不肯交出去长敌气焰。可加上两个同伴，他们怕是要生死悬一线。

非是为利，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对方说不出切实证据，而那倚天屠龙向来人人凭本事抢得，难道剑落在峨嵋派手里，里面掉出来的东西便是她们的了？

许是少女面上神情实在愤愤，张无忌略一顿首，没有强求，自顾自朝人群走去，却在众人惊疑的视线中，沉默地交予到了周芷若手中。

绿衫少女接过，动容道:“你、你为何……”

张无忌笑容有些发苦，他注视着远处的灭绝和宋殷二人半响，方侧身对峨眉那群面面相觑的弟子道:“这些绢片乃尊师看重之物，或许还有几片随风遗落在外，女侠们不若细细搜寻一番。”

周芷若低头应了，峨眉众弟子恍然般开始搜寻起来。唯独丁敏君不同，她终于知道他原来一直都是装成个瘸子，说来有趣，这般心眼阴毒却比针尖都要小的人，总是比寻常人瞧着更有“活力”。

当下便要趁着少年受了一掌，冷不丁戳刺过去。

然这回张无忌再未躲避，一牵一引，将丁敏君长剑弹开，又猛地击了一掌在她肩膀，没运了致人死地的大力，但依旧让这峨嵋派大师姐摔了个屁股墩。

丁敏君这才晓得自己踢到了块铁板。

狼狈的目光望向了灭绝，期待师父为自己讨回公道。

谁也没注意到，本是越来越近战斗声不知何时已逐渐歇止，唯有狂风依旧裹挟着血腥味涌向峡谷之中。

江湖厮杀，本没有千军万马战鼓震天。

但明教以推翻朝廷驱除鞑虏为任，门下教众极多，尤其是天地风雷四门和金木水火土五旗这等精英，比寻常将士还要铁血英勇。

与他们相比，对手明明占着大义口称诛杀魔教，明明即便算不上名门总也是正派，但聚在一起杀红眼后，反而更像是群散乱的乌合之众。

而这群诛魔联军，此刻都战战兢兢收缩起来。

从压着明教教众奋力砍杀，到如今且战且退，不得不聚在一处，拢共没超过两柱香的时间。

他们虽然缓慢向着西北方向退去，而死伤惨重的明教暂且也无余力报仇雪恨，只是拿着兵刃步步跟紧，却少有人冲向对方继续厮杀。

两个互相戒备的群体隔出了条明显的分割线，泾渭分明，唯有一个小小的点稳立中央。

那是抹沾了血色的身影。

白衣公子右手执柄长剑，裂纹遍布的剑刃已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