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本是薄唇紧抿的花无缺看了她一眼:“……嗯。”但这个“嗯”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张无忌瞧了瞧自家“宋师哥”,又看了看已从“九真姊姊”变为“兰姊姊”的紫衣少女,直觉周遭气氛迷离诡异……好像,好像她竟有些怕他?

布衣少年直愣愣地走过去,硬是杵到了两人中间,笑容人畜无害:“师哥,兰姐,我们这便走了吗?”

感动地看着递了梯丨子过来的张老弟一眼,铁姑娘转向花公子,语声轻柔带着丝小心翼翼的意味:“我同武家再说几句话便回来,将这几桩事一齐了结了,然后咱们一起回家?”

无缺公子垂眸不语。

顿了顿,不得不承认被“回家”二字取悦到。

他朝她露出丝浅笑,这回眼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温暖得不可思议,忽而轻声提点:“铁姑娘之前不是说,需要不少土地和人手?”

【宿主,此事大有可为,你之前把致富秘籍送给了武青婴,就证明他们有缘啊!】

h01疯狂鼓动道。

系统虽然不靠谱,但未必完全无用。

之前心兰便按照它的法子做了些功再播种,有些种子不过几日便初见成效,长势喜人,可惜没有充足的力量去扩大这造福大众的益事……方圆几十里,除了收税却不怎么管事的官府,再没有比地头蛇武家庄更方便牵头做这些事的了。

这般想着,便望向了倒地不起的武烈,还有围着老丈人呐呐讲不出话的准女婿卫璧,再有怯怯盯着这边似乎想去叫人又不敢的白大娘……

杏眸浮过一缕深思。

少顷,苦大仇深的铁姑娘做了决定:

作为一个身娇体弱无辜少女(虽然只是表面),三番两次差点惨遭杀害(其实半点亏也没吃),还总被苍蝇黏上(这就真有点儿烦人恶心了),当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以暴制暴不好,但这种渣滓若不被绳之以法,赎罪总归是理所应当。

择日不如撞日。

武·冤大头·烈,卫·养猪王·璧……

今日大喜的日子,这就安排上吧。

这年的一月二十六,被女儿勉强扶起坐到椅子上的武烈,颤巍巍地将自己大拇指按在张不平等的剥削合同上。

朱武连环庄涉及的一切资源,包括但不限于土地、商铺、奴仆、建筑等等……尤其注明还有他本人,那是要在基建大业身先士卒的。

印迹鲜红,乃是其口中之血。

武烈不懂什么是“基建”,只知道自己为了“搞基建”,怕是什么都没了……江湖人买命的不是没有,这也委实太多,这不是要他的命,是要千刀万剐的凌迟啊!

他哭得老泪纵横,为了保命却不得不认,还要去前堂笑着请宾客们做个见证,是他心甘情愿地将“朱九真应得的财产”转交予她。

宾客们一脸懵逼,但当主人家宣布大婚虽取消,但婚宴酒食自可畅享,且全数退回礼金时,众人都是一阵欢呼,哪儿顾得上别的。

“——好耶!”

“——嚯,这朱武连环庄真是阔气啊!”

“——祝武庄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哦!”

直听得武烈悲愤欲死。

期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同归于尽,将张无忌的身份喊出来,反正什么都没有了,身子破败也等同是个废人,又在乎什么呢?

偏偏他落了两个牙齿,嘴巴漏风,且一大声说话便血沫四溅,江湖宾客们人人避而远之。想用眼神示意,然最懂主人心思的白大娘早被支开了去;女儿刻意避开,不敢亦不愿出声;自觉婚事成了笑话丢了大人的卫璧则只顾扁嘴叹气,木呆呆的。

好不容易发现了,竟傻乎乎地忧道:“师父,您眼睛怎么一直抽着,不会是要中风了吧?”

听得武烈笔挺挺地昏了过去。

于是又惹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围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