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地坐在桌前，借着台灯柔和的光晕，又把诊断书看了一遍。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颁奖典礼就开始了，到时候怎么办？

林纳海愁眉不展地叹口气。

“嗡——”

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

林纳海拿起来一看，是他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他关掉台灯，一边接起来一边往外走。

林纳海坐在宿舍门外的台阶上，冷风顺着领口呼啦啦地涌入衣服，他瑟瑟发抖地裹紧衣服，轻声开口，“喂？”

“小海，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好啊。”林纳海打起精神来，挺了挺腰板，“你儿子现在可是大明星，bhole你知道吧？我现在可是里面的成员之一，过两天还要参加签售会。”

“这么厉害？”林妈笑出声，“可是我怎么听说……”

“哎呀妈，你能不能少听点有的没的？”林纳海微微蹙眉，“什么都没发生，我在这边好好的，我的话你还能不信吗？”

“信信信，没啥大不了的嘛。”林妈连着答应了几句，“不过儿子我可告诉你，现在遇到委屈了，还可以跟爸妈说说，等我们以后没了，那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林纳海突然笑不出来了。

被黑粉骂、上台被照激光笔、发烧41°上台、被黑粉送死老鼠，这些都无所谓，结果现在连歌都没法唱……

万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空气中只剩下沉默还在流动。

“妈……”他把脑袋贴在墙上，“我好累啊……”

这些天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林纳海哭了。

起先只是小声地抽泣，接着就变成了抑制不住地抽噎，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哭出了声。

“哗啦——”

卫生间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那人没有开灯，转身轻轻把宿舍的大门往里拉了拉。

直到站在门口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后，他才转身回到了卧室内。

第二天一早，陶营爬上了林纳海的床。

“该去训练了。”他晃晃林纳海的胳膊控诉，“狗子，你以前可以很勤奋的，恨不能天天住在练习室。”

“无所谓。”林纳海瘫在床上，完全没了之前的干劲，他闷声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到时候上台我唱bhole的主打歌。”

“那怎么行！”陶营弹起来，旋即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起来，“离颁奖典礼的开始还有这么长时间，学什么学不会啊？”

“你今天下午不是有通告吗？”林纳海揉揉眼睛。

“推了。”陶营说。

“推了？”林纳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要知道，让陶营推个综艺，跟直接抢他二十万没什么区别。

“对啊，还有明天的团体表演舞台也取消了。”陶营说得理所当然，“小队一起床就去找经纪人了。”

林纳海顿时哑然，“为什么？bhole现在合体的机会那么少，粉丝不是天天盼着吗？”

“好饭不怕晚，把惊喜全部留到sub上也一样。”陶营笑笑，“走吧，我跟你说，我最近看了支舞蹈特别适合你，就是需要唱的地方不多，没办法发挥你的长处。”

这么巧的吗？

林纳海不禁开始怀疑。

他昨天才把诊断书拿回来。

“不过我觉得，没必要一直扬长避短。”陶营把衣服递给他，“如果能让观众看到你的短板，并且由衷的为你不擅长的东西惊叹，远比你用擅长的唱歌证明自己，来得令人惊艳。”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林纳海试探性地问道，“或者是……听到什么了？”

昨晚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嗓子，但声音似乎还是很大。

“我睡觉那么沉，能听到什么？”陶营皱皱眉，“赶紧起来洗漱，我也不是每天都这么有空的。”

林纳海忙打起精神，趿拉上拖鞋，一路冲进洗手间。

要知道，陶营可是很多街舞类选秀节目的热门邀请导师，身价整整七位数！

去，必须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练习室。

“其实大多数的舞蹈跟歌词本身是有联系的。”陶营将裤腿拎起来，颇为认真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但也有很多毫无逻辑关系，这时候，就可以通过记特点的方式来进行。”

“就拿我要表演的那支舞蹈来说……”

陶营耐心地给他讲解着。

林纳海听得认真。

自打高考结束后，他还没这么认真听过课。

“还没结束？”宋泓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外卖进来了，“都休息会儿。”

“对了。”林纳海这才想起来陶营还有腰伤，忙皱着眉头问他，“要不明天再继续？”

“明天我有两场综艺要参加。”陶营摆摆手，一口咬下大半个汉堡，又猛地吸了口可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气嗝，“其实你还是挺有天分的，记动作很快，就是之前没找对方法。”

宋泓把一盒清粥推到林纳海跟前。

“宋哥……”林纳海轻微皱眉。

“不爱吃？”宋泓问道，“但总吃些油炸高糖的食物不好，发胖不说，脸上还容易长痘。”

正在往嘴里送汉堡的陶营：“……”

我怀疑你在影射我。

“谢谢。”林纳海小声地说道。

“说来也怪我们，这两天我跟队长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对你照顾不够。”宋泓笑笑，“毕竟你才刚进团没多久，很多事情都适应不了。”

林纳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喝粥。

“别灰心。”宋泓拍拍他的肩膀，“不如意事常八.九，但还有那二跟一，是值得我们去争取的。”

林纳海用力点点头。

“你跟小队到底在忙什么？”陶营吃饱喝足后，撑在地板上餍足地拍拍肚子，“整天神出鬼没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泓没有明说。

把他送走后，两个人又开始继续练习。

这一练，又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差点把陶营练出腰间盘突出。

“平时还是要多练习，肌肉记忆很重要。”陶营坐在地板上休息，“我可是把我毕生绝学都告诉你了，今天咱们就先回去？”

“你先走吧。”林纳海蹭了下额头上的汗，“我再练会儿。”

“也行。”陶营起身拍拍屁股，临走前还不忘感慨一句，“应该找老小来的，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很难跟上你们年轻人的体力。”

林纳海独自待到了凌晨三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