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浮世绘町的这座长满了山吹花的公园名叫作春山归,那个名字应该是一个刀客写的,字里行间锐气逼人,却又无声中偷着一点迷茫的空虚。

“春山归,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悲伤。”织田作之助拍下公园的大门,“满园的春光,是欣喜是希望,春山就能感觉到这座公园一定好看极了,归……”

“在等着什么人回来吧!”晴光微笑,“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这个山吹花的公园把春天的美丽集中到了极致了,却用了归这一个字,有人归,就有人等待,设计这个花园的人,在等一个美丽的人。”

“美丽的人?小姐姐吗?会等到的吧?”银双手合十,“希望那位小哥哥等到他要等的小姐姐。”

“要是我,我才不等。”龙之介抱着手,“追上去,抢回来就好了!晴光哥哥不是说过吗?等待,是最无用的情绪,要么放弃,要么纠缠到底,疼!”胖乎乎的龙之介酱抱着被弹的头眼泪汪汪。

“别学晴光,他说这话的时候绝对绝对不是这个。”织田作之助眼角抽抽,“晴光,银酱和龙之介酱还这么小,少带着他们看肥皂剧。”

“我就带着他们看过一回!”家茂晴光笑眯眯地摸摸弟弟的头,“龙之介酱对这样的名言警句、人生格言总是记得格外清楚,真是好厉害!”

“真的吗?晴光哥哥?”龙之介被夸奖了,也顾不上疼了,脸颊上都是两团可爱的红晕,开心!

“当然,龙之介可厉害了!”晴光肯定的说,他家龙之介以后可是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变成最高奖项的男人,当然最厉害了!

“哈哈……我们进去吧,哥哥,晴光哥哥!”心满意足的龙之介拉着妹妹蹦蹦跳跳跑到前面。

“晴光知道春山归的故事吗?”织田作之助问,他感觉,晴光没说实话。

“知道一点,”晴光跟上去,“这座园子应该是一位妖怪先生为他不辞而别的妻子建立的,那位夫人就姓山吹,我没有见过,不过传闻里是一位美丽优雅又内敛的女士,他们夫妻十分恩爱,那位夫人离开以后,思念成疾,所以盖了这座园子作为寄托。”

“夫妻恩爱,为什么又不辞而别?”织田作之助以为自己听错了。

“夫妻恩爱,普通人大概就白头偕老了,可惜,哥哥知道有句诗吗?”

“有关山吹花?”

“对的。”

“那最有名的,应该是山吹花开七八重,然而却无籽一粒,你是说……孩子?”织田作之助突然醒悟。

“看来哥哥也明白了,”晴光摇头,“妖怪的生命漫长,他们本来应该互相知悉,然后用漫长的时光来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一点上他无论无何都不可能理解的,“家世出众,负重前行,也许本来就是需要继承人的。”

“虽然也能理解,但是如果真的相爱,实在可惜。”织田作之助刷刷几笔记下了这个故事。

“哥哥只觉得可惜就太天真了。”晴光注视着满眼的金黄,“这样的结果,可不是天灾或者无力的结果,而是无能呢!正值壮年,就被催生,本身就居心叵测,无奈的是,这样动摇根本的阴谋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杜绝,最终造成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无能吧!家是根本,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是一样的,牺牲自己的这种想法除非是拯救世界,都是无能无知的。舍本逐末,无法长久。一个人尤其是首领存在的意义只是生下继承人,本身就十分可笑。说实话,这种实力不行,靠嘴皮子施行的阴谋诡计,人都习惯了,妖怪居然还在乎,而且还成功了,祸根已经埋下了,有一就有二,有继承人又怎么样?继承人还可能被人养成废物、还可能夭折呢!”

清风吹拂,金黄色的花瓣被风轻轻吹起,阳光下透明的质感空灵又美好,就是可惜凋零起来,也格外凄绝。

“看样子,灰姑娘的婚后生活也不太美好。”织田作之助回答。

“噗!哥哥你总有办法让我酝酿的情绪全部破功,这么说的话,也的确贴切。”家茂晴光哈哈笑出声,这可真是太有趣了,织田哥哥总是能在奇怪的地方产生有趣的想法。“他等不到她了,”少年接住一片从眼前飘过去的花瓣,“花儿这种美丽的东西,需要水和营养生根发芽,才能活得久一点,离开水的花,很快就会枯萎凋零。那位夫人,和他离别没多久,就死去了。”

空气突然震动,一家四只猫猫全部支楞起耳朵,警惕地看像震动的来源,那是一个抱着一个可爱孩子的黑色长发男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他眼中泪珠不断地落下来,紧紧地盯着黑发猫猫,“你……你说什么……她……死了?”

“你是……”晴光看到那双金色的传承自一代的眼睛,轻轻笑了,“死了哟!她早就已经投胎转世了,你不是见过吗?”

“我见过?”男人喃喃自语,然后他胸口一痛,一把刀贴着心脏而过,他的手里一空,黑发少年抱着毫无察觉还在看风景的儿子,和他错身而过,两个手指之间蓝色符咒飞出去,扑了个空,行凶的小女孩带着那把刀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