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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眼睛的幼儿扶着爸爸可能比妈妈更加雄伟的胸大肌,小脚踩在强健股四头肌上开心地乱蹬,伸手试图去抓爸爸的头发。

五条悟兀自思考着黑田家女主人的话。

今天星期六,明天星期……

白发少年怔住,眉头皱在一起,脑袋有一瞬刺痛。

明天星期二,上学日,算算他这个月也该去学校凑出勤了。

不打算让三鸦及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出现在家族视野中,五条悟打电话让司机去隔壁町的车站接他,向黑田美由告辞。

黑田甚尔没能看到他们打起来有些失望,但六眼小鬼离开前和三鸦交换联系方式,他又觉得有戏。

只要五条少爷对魔法的兴趣不灭,总有他好奇心压过警戒心,跟恶魔签下契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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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过后日照时数渐长,仲夏里太阳升起得早,四点的天色已微微曚亮,而有人天还黑着就被叫起床,披星戴月摸黑出门。

搭了四个小时的车到任务地点,跟咒灵玩了一个小时的躲猫猫,用五分钟打残终于揪出来的一级咒灵,等家族护卫队用半小时把咒灵封印打包好,再搭四个小时的车回东京。

就算经常翘课,假日和上学日对拥有学生身分的人而言,总是拥有不同的意义,该上学不上学的空闲时间总归是偷来的,用来奔波袱除咒灵顶多不爽;假日的空闲时间是应得的,强迫他拿来工作罪无可赦。

周日耗在无聊的任务和永无止境的交通上,五条悟心情极度恶劣,游戏机按键被他按得劈啪作响,机体似乎随时会崩解。

在他凶残的操作下,戴着贝雷帽穿吊带裤的水管工上跳下窜,叮叮叮哺哺哺的音效不绝于耳,每每以最短时限扯到旗子,途中怪物愣是碰不到衣角,而他还有余力拆零食吃。

正值青春生长期的人类都是大食怪,他旁边除了便当,散着好几个装面包饼干的塑料袋和蛋糕纸盒——通通是空的。

日常负责接送五条悟的司机见怪不怪,他就没见过心情好的少爷,无论是去执行任务抑或去上学。

白发少年突然定格,任由游戏画面上的角色和乌龟亲密拥抱,喇叭发出死亡的bgm,三颗红心少了一个。

「今天礼拜几?」

司机愣住,他上工三年,第一次被搭话。

仅仅能看到咒灵的低微咒力,连辅助角色也只胜任得了司机一职,他偶尔会从后照镜观察小小年纪就声名远扬的六眼,从未与身量年年增长的少年对上过眼,镜面中的影像永远是雪白无杂色的发顶,但他莫名有种五条悟知道他在偷看只是懒得费心搭理的笃定。

此时的后照镜中,那双他偶一瞥见过的晴空之瞳掩盖在色泽深沉的墨镜之后,仍有被恍若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无机质视线锁定的紧迫压力,愈发产生自身渺小如蝼蚁的自惭。

他咽了口口水,「日曜……日,今天礼拜天」

没去管心理活动过多导致咒力波动剧烈的司机,五条悟低头沉思。

没错,今天分明是礼拜天,为什么昨天他在黑田家会以为今天是礼拜二?

丢开游戏机拿出手机,查了帝丹高中的地址,他向司机吩咐:「去米花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