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笛放下手里的袋子,眼泪蜿蜒着流过面颊。

这场眼泪她憋了很久了,从把家门钥匙扔在时彦秋面前开始,从看见自己小时候的宝贝被当做垃圾一样丢弃在地上开始,或者更远地算,从时彦秋一脸喜悦地拉着宋华娟的手,站在还穿着孝服的时笛面前,让她叫妈妈的时候开始。

眼泪肆意汹涌,仿佛终于冲破了这么多年的枷锁,也终于释放了这么多年的恐慌和委屈。

打湿了手心,打湿了衣袖,时笛的眼泪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这一切,都被注视着她的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傅翎紧紧地盯着她,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她什么时候会放下警惕。

可他没有想到,盯着盯着,她哭了。

他从没有见她哭过。

傅翎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定没有。

可是现在,她的泪水从指缝间漫溢出来,像是整个世界都装不下一般的伤心。

傅翎犹豫了一下,敛了敛眼。

直到一颗泪珠从时笛下巴尖上滑下,砸碎在地板上。

傅翎终于轻轻地动了。

他从一直蹲守的床边站起来,如同一个猎手离开了自己占据多时的藏身地。

傅翎走到时笛面前,蹲下身,手搭在双膝上,弯腰仰头,凝视着她的面容。

他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的人:“……你哭了。”

时笛愣了下,用力擦了两把眼泪。

她扯扯唇角,似乎是想要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是啊,我怎么在哭包面前流眼泪了……”

“为什么。”傅翎再次执着地问。

时笛张了张嘴,第一次没说出来。

再次试着开口,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表情是脆弱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