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寺人端了一盆热水锅来,沈姑亲自滴了几滴生姜精油在水盆里,然后让屋里的所有人都退下,她跪在地上脱掉太后的鞋袜,给太后泡脚。

太后这时候长长叹了口气。沈姑洗着太后的脚,出声:“顺傛俍俍的气量,即便是男儿郎,又有几个比得上呢。”

“是啊……”太后幽幽地说:“韶府的女人和孩子死了,我是会遗憾,皇贵姰也会难过,但过些日子,谁又还会记得。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平平安安的。他是傛侍,是皇帝的宠侍,去给一个府里的二奶奶接生,旁人会如何看他?他可能会想不到,可皇贵姰如何会想不到?只是恰逢我的寿辰,我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扫了皇贵姰的面子。我知道皇帝事后肯定会对皇贵姰,会对韶家做些什么,可顺傛这一‘跋扈’,等于当众落了皇贵姰的脸面,皇帝却是什么都不好做了。唉,这孩子啊……何时能多为自己想想呢?”

沈姑:“俍俍若不是这样的人,主子您又怎么会那么喜欢他?俍俍若是不能救也就罢了,能救却没有去救,事后俍俍肯定会难过吧。奴婢虽说与俍俍接触不多,但也不算少,奴婢看得出,俍俍是那种做事只求心安的人。不然,在北谷,俍俍也不会去给那些军士们治伤了。”

太后:“在北谷与在京城岂能一样。这治伤与给女人接生又岂能一样。罢了,他要心安,那便心安吧。刘昔竹的那幅绣图,去烧了吧。”

沈姑惊讶地抬头,太后淡淡道:“那图上有几处有血渍,虽藏得隐晦,但若仔细瞧,还是能看出来的,想必明傛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不用了。刘昔竹这是想着法子让我觉得他可怜,认为他被明傛欺负了。这刘昔竹的心思太多,郸阳宫不能乱,更不能乱到顺傛头上去。你把此事告诉皇帝身边的奴婢。”

“是。”

太后突然话题一转:“这水辣乎乎的。”

“奴婢的手也有点辣乎乎的。”

“呵呵……”

云玥宫,回来的德贵姰洗漱之后上床,福全给他揉捏肩膀,这才小声问:“主子,您说顺傛俍俍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要皇贵姰俍俍的簪子?他喜欢,私下里讨不就是了?皇贵姰俍俍还能不给他?还是那簪子有什么说头?顺傛俍俍该不会跟皇贵姰俍俍闹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