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跳高垫像是一种呼唤,引导他不断向前。从小屈南的注意力就在那根横竿上,亲眼看它从一米高度抬升到两米以上。

每一次升高,自己就更接近目标。

只不过现在它很久没动过了,不是瓶颈期,而是他快要接近亚洲人的上限空间。220到230是亚洲人的区间,在往上,亚洲运动员的数量急剧减少,几乎不见。

235以上,可能就两三个了。

240俱乐部,根本没有中国人,中国目前最高的记录定格在239,再无人能超。

可是放眼国外,这个数字不是顶峰。

但这也是中国背越式跳高的巨大进步,从自己姥爷那一辈冲过来,200都很难跳过去,几轮人冲刷更新,成绩才有机会迭代。

现在,是自己这个年龄的时代。屈南活动着右脚踝,休息了一个月,他想试试。

四周安静得出奇,连鸟叫都没有,似乎有人提前通知小动物,这里会有人跳高,不要吵。屈南就站在助跑开始的地方,面前是左右选择,却像选择两个人生模式。

向左还是向右?

向左是自己,向右是哥哥。如果自己选择了左边,是不是等于背叛了信仰?

“屈南!生日快乐!”身后的叫喊声将屈南的纠结打断,他回过身,在黑暗和路灯光线的交界处寻找到了声源。陈双站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方,朝着台阶下方冲刺。

但是他没有选择跳下十几节台阶,起跳后的着陆点落在了台阶一侧的水泥坡道上。那是方便小推车走的地方,现在成了陈双脚下的滑梯。

他从坡道顺滑而下,脚底下像踩了滑板。实际上只有一双即将淘汰的短钉鞋,钉子已经磨平。金属和水泥的高速摩擦产生化学反应,锃亮的火花卷着圈地打出来,就在陈双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