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贺言舒敛眸,“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可以直说。”

纪沉鱼将头埋在贺言舒的颈窝,似乎只有贺言舒的气息才能帮他续命。他的喉头艰难滚动,半天才说出口:“我想问你,你真的希望我去手术吗?”

“不是我希不希望,手术与否都是你本人的意愿,我尊重你。”贺言舒尽量保持客观。

“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如果你非常希望,我会照做。”

贺言舒叹了口气:“你是成年人,你的身体由你自己作主,其他人都不能帮你做决定。能告诉我,你的顾虑在什么地方吗?”

“之前诊治我的医生说,我的肿瘤目前没有继续发展的趋势,只是压迫了我的视神经,不会危及到生命但开颅手术,有死亡的风险。”纪沉鱼只把话说到一半。

“所以你觉得,看不见,比马上死了好。”贺言舒帮他说完全部。

“嗯”纪沉鱼轻声,“贺言舒,我,很怕死。”

死亡对于他,其实并不陌生,从他很小的时候起,死亡便如影随形。

先是父母遇难身亡,然后是徐落病死,后来奶奶也离开了他。他比谁都要痛恨死亡、恐惧死亡,也一直都在努力地、张扬地活着。

他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追回贺言舒,死人是感受不到爱的。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答应我的手术安排?”贺言舒问。

“我”纪沉鱼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我怕死,更怕你不要我。”

“你来的那天说,等我治好了,你就会走。我不想让你走,我恨不得自己的病一辈子都不要好,只要能留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