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宴总强制性地替他安排好一切,美其名曰“我是为你好,等你长大就会理解我。”

那时的贺言舒心想, 他不会,他永远也不会理解她。

现在看来, 不理解不代表完全敌对,毕竟血浓于水, 他又极看重家庭,自然是盼着言宴诸事顺遂的。

母子俩各自安好, 互不干扰,是他最理想的状态。

可言宴现在不好, 这便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宁静。贺言舒决定听贺霆东的话,抽时间去看看她。

不过一直没找到时间。项目马上要转阶段了, 贺言舒得着手找线上专家的事,每天要打无数个电话,忙得不可开交。

他其实不太擅长这种人际交往, 他以前就是埋头搞自己的研究,不需要和太多的人打交道——他会和病人沟通,但很多时候都是对方在单方面输入,那和谈项目是不一样的。

所以贺言舒时常觉得,他和纪沉鱼在很多方面能够互补。

纪沉鱼会说漂亮话、脾气好、左右逢源,在他看来是很难得、很值得学习的特质。

纪沉鱼主动提过帮他打这些电话,可贺言舒觉得纪沉鱼不是医学专业的人,不一定能和他们完全聊得上。

有的专家性格很古怪,他在国外的交流会上见识过许多,这个电话还是由他来打显得更尊重一些,他想。

冬季第二个月的月末,纪安吉逝世的消息从美国传来。

贺言舒马上给章一打电话,叫他看着点纪沉鱼,不要说漏嘴了,章一连声答应。

可纪沉鱼却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每天坐立不安,又不敢向贺言舒提回美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