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男孩的眼睛大而无神,好像把他写的字看进去了,又好像没看进去。

被接到徐家的第五天,纪沉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徐家父母没辙,只好叫自家儿子去哄他,好歹是同龄人,总比和他们有话说。

“沉鱼的爸爸妈妈出去做生意,坐的那辆车侧翻了,出事了。沉鱼的奶奶去解决这件事,你要好好带他玩,不要让他哭。”为了方便年仅六岁的孩子理解,徐母只能用最浅显的话解释给他听。

“那他的爸爸妈妈现在在哪儿?”徐落的声音从会说话起就细细的,像风吹过草丛那样轻柔。

“他们去天堂了。”徐母轻声道。

那时候徐落还不能完全明白徐母语气里的悲伤,但知道画本上说,天堂是一个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人去了天堂,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纪沉鱼很可怜。徐落在心里对自己说。

“落落大方。”徐落又扯了张宣纸,弄得墨水都弄到羊毛毡子上了,还坚持把毛笔递给纪沉鱼,“你写嘛。”

纪沉鱼摇头,他不喜欢在纸上乱涂乱画,奶奶说墨水很脏,弄到手上洗不掉,还是铅笔方便。

“这是四个字,第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字,是我的名字。”徐落指了指自己,“我叫徐落。”

同龄的小朋友之间互通了姓名,就算是亲近的第一步。纪沉鱼果然抬头看向徐落,扇了扇长睫:“你很大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