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算我一个,”她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很利落,“但我只能誊文字内容,你得再找一个画画的,找到了再跟我说。”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舒冰在原地目瞪口呆。
林沐也很惊讶,小声问:“你们俩关系不是不好吗?”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舒冰撇撇嘴,“有人干活还不好,管那么多干嘛。”
班主任留下的卷子算是圆满解决了,可是直到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舒冰还没找到另外一个冤大头,愁得趴在桌子上吐泡泡。
许扶蓝衡量了一下其它科的作业量,决定布置30道错别字选择题,刚在小黑板上写完回来。
“怎么了?”
舒冰抬眼看她:“我恐怕要贡献生平第一次作画经历了。”
她坐回座位:“还没...找到人啊?”
“嗯,”舒冰叹了口气,“也是,都要中考了,正常。”
许扶蓝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问问板报的截至时间。
“这个月末吧,倒是不急,但是这也不是给我时间就能画好的啊。”
到月末的话...等考试结束,也就三天时间了。
许扶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是看舒冰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我倒是会画一点...但是!”她赶在舒冰欢呼之前补充道,“我是旁听生,下周还有一次淘汰,要画的话只能等考完,你还是先找着吧,真没人画我一定帮忙补上。”
“没事!”舒冰搓着手说,“你好好准备考试吧,我帮你们找找合适的版式和文章,到时候直接誊上去就行了,两三天就能完成。”
她都这么说了,许扶蓝就没再拒绝。
“好,那就辛苦你了。”
分班之后,时间仿佛摁了倍速播放。
许扶蓝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跟上老师们的节奏,连计划表都换了两张。
化学老师讲课的方式她尤其喜欢,既有趣,干货又多,在课堂之外也跟他们讲了许多竞赛题,但题量不多,不像班主任一样,一张卷子,恨不得一半都是压轴题。
原本化学在她的理综三门中算得上短板,许扶蓝也不太喜欢,没想到换了老师之后兴趣大增,做的最多的反而是化学题了。
不是之前老师不好的意思,只是现在的老师讲课的方式更适合自己。
这一个星期以来,许扶蓝得出的最大结论就是——找对方法,真的会事半功倍。
下午延后放学后,市图书馆闭馆的时间就早了一点,许扶蓝爸妈帮她弄了几张隔壁大学图书馆的借阅卡,她和舒冰、蒋笙、林沐的固定小组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在那里的自习室呆到9点半左右才回家。
队伍里偶尔会多个宿琬,但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七天里顶多跟着去两回。
因为各自擅长的科目互补,一起学习的时候效率很高,蒋笙和林沐不仅脑子灵活,而且都很有耐心,许扶蓝每次跟他们交流解题方法,都会受到不少启发,一周过去后,再看同一道题,她的脑袋里都会下意识出现好几种解法,尽管有的还不够熟练,但与上次月考相比,思维已经没那么僵化了。
许扶蓝也把自己平时答阅读题和病句题的某些技巧告诉了他们,也包括平时自己以前高中时训练听力的方法。
那会儿她会找一些台词简单、发音清晰的英文电影,一边听,一边和双语字幕对照,并不是要求自己百分百正确,但是对于听力练习有奇效。
只是现在复习时间紧,恐怕大家也没这个功夫去找电影看,她就只提了提。
一转眼就是一周,淘汰考试定在下午的加长自习时间,许扶蓝和另外四个旁听到办公室单独考试。
拿到试卷之前,许扶蓝还以为要考九门,却没想到只是一张数理化的综合试卷,题型也与平常考试的不一样。
班主任发卷之后乐呵呵地说:“不怕,就是检测一下你们这周的学习成果,做完之后还要发给班上其它学生做的。”
其余学生没听懂,还是郑重其事地,许扶蓝却松了口气。
...看来班主任是不打算把旁听生送回去了。
再审题,发现也不过是中等难度,一大半都是基础,并没有涉及到超纲知识点,和班主任之前的魔鬼压轴题试卷更完全不能比。
另外三个同学正暗自窃喜,而得知真相的许扶蓝眼泪落下来。
她真情实感地为了这次考试兢兢业业复习了一整周的时间,最后就走个过场?这该死的形式主义。
终究,还是错付了!
这张卷子许扶蓝没写到一个小时,甚至都没认真检查。
交给班主任的时候,老师简单浏览了一道,就笑眯眯地让她回教室。
“可以,许扶蓝很认真啊,期中考试争取拿个好成绩。”
她点点头,转头就让舒冰把设计好的板报格式给她。
初三下学期的考试太频繁了,总觉得月考才过去没多久,但下一次已经在眼前了,板报什么的,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舒冰指了指教室外面,然后又给齐摇砸了个纸团。
三人一起站到走廊上。
舒冰把她准备好的好几个主题分发给两人看:“我之前也没弄过,但是听说4班7班都画得很好看,1班还用了油彩...欸,蓝蓝,你会画油彩吗?”
而许扶蓝正看着她准备好的这些主题一个头两个大。
倒不是说她准备得不认真,只是要么绘画版面太大,要么全是文字,密密麻麻,毫不美观。
这可真是往死在戳她这个设计狗的g点,每一张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原本还想普普通通画个板报算了,现在却连敷衍都觉得罪恶。
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偏偏舒冰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哪个班画“学雷锋”太土了,哪个班画了初音未来,太前卫了,八成要被校领导批评,班主任完全当撒手掌柜,一点意见都不提,太不负责任了。
最后又不死心地重新问了一遍:“蓝蓝,你会画油彩吗?”
许扶蓝被吵得脑壳疼:“你在想peach!”
舒冰一愣。
“啥?吃啥?”
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我觉得你定的这个毕业季或者青春期的主题就不错,又积极向上又不显得古板,但就是收集的文字素材太少了,你们觉得呢?”
齐摇和她的意见相同:“没事,我今天回去再找,那就这么定了?就剩三天了,得抓紧。”
舒冰:“那你们俩觉得可以就行...准备画什么呢?”
许扶蓝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直接重新拿纸画了一个大略的版式,半句废话没说:“...你们看这样可以吗?我想在这里画一颗大的樱花树,底下就画几个背包的青年学生,还有铁道,铁道上可以用来写文字...”
一说起“青春”之类的词,她第一反应除去中国高考和五三王后雄,就是动漫里的各式学园祭、夏日的海滩、还有樱花与承诺。
既然板报要求是画面漂亮好看,青春活力,那么就得用鲜艳一些的色彩嘛。
至于提升内核、升华主题的任务,就交给齐摇准备好了。
班上现有的彩色铅笔肯定不行,许扶蓝把要求跟舒冰讲了,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圆满完成。
算是开了个小会,许扶蓝原本还做好了方案被驳回的准备,却没想到两个甲方都好说话到不行,十分钟就确定好了方案。
“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吗?”舒冰把杂七杂八的资料收好,抬头问她,“要不要我留下陪你。”
许扶蓝摇摇头:“你和林沐他们去图书馆吧,我今天就定个型。”还得回去找找图片素材,回来之后,她也蛮久没画画了。
齐摇:“你快走吧,我看见你气都不顺。”
舒冰:“谁说要陪你了!就是个破写字的,当我不会吗?”
齐摇:“那你写啊,字那么丑自己写上去不觉得丢人吗。”
舒冰:“我——!”
许扶蓝:“...”
总觉得你们俩关系并不像说得那么差呢。
两人夹着许扶蓝进了教室,又被她一边一个推回了座位。
下课之后,同学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许扶蓝从班主任拿来了三角板,拎着跟白色粉笔站在后面的黑板前,皱着眉头思考从何下笔。
...好像还缺什么?
哦对,缺张桌子。
她的位子离得太远,当即拦住一个后排同学,想要借用。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放搬着自己的桌子三步做两步放到了她面前。
许扶蓝:“...谢谢啊。”
周放:“不用谢,用完后记得擦干净给我搬回去。”
那我还不如用最后一排的呢。
还有你那个语气是怕我往你抽屉吐口水吗?
她怀疑周放就是骗她帮他擦桌子来的。
好歹也算青梅竹马十来年,人与人间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吗?
她忍住腹诽的欲望,没跟他计较,转头就搬了个凳子,狠狠地踩了上去。
“哼!”
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打游戏的周放:...
怎么好像这脚踩在了自己脸上。
班上人走的差不多了,齐摇才收拾好她的桌面,搬着凳子到了后排。
许扶蓝拿着三角尺,先把进门一侧划出了一块很大的空白,然后把中间一块划了出来。
“这里写标题,”她把剩下的空白部分也简单划成几块,从桌子上跳下来,“标题写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却见齐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眉头皱得很紧。
许扶蓝以为她不满意,便追问:“是觉得版式不合适吗?”
齐摇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你跟周放之前认识?”
许扶蓝一愣,没想到她突然发问的目的,便只回答:“嗯,小学同学。”毕竟青梅竹马之类的词语通常伴随着暧昧不清的意义。
但周放完全把她当妹妹,对自己可没什么想法。
“怎么了?”
齐摇一挑眉,接过她手里的三角尺,开始打线。
“没什么,看他刚刚帮你搬桌子,以为你们在谈朋友。”
许扶蓝:“...并没有。”
她突然就有点好奇这个年龄孩子界定“谈恋爱”的标准了。之前徐默帮她搬桌子,周放以为他们俩谈恋爱;今天周放借张桌子,齐摇就以为他们谈朋友。
标准是桌子吗?
齐摇并不跟周放一样关注她的感情生活,得到了否定答案之后就没再跟她主动搭话。
许扶蓝坐在旁边翻了翻舒冰留下来的素材,敲定了几个画在旁边的小边框,又想了想适合用来做标题的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