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其实并非自己从叶长遥背后下来的,而是一时不慎掉下来的,只不过他反应及时,佯作是自己下来的,并未被叶长遥觉察罢了。

他的左足稍微有些崴到了,疼痛正从左足蔓延上来,为了不让叶长遥担心,他只字不提,亦未表现出来,仅仅是走到叶长遥面前,抬起了首来,与叶长遥四目相接,继而逐字逐字地道:“所以,我们须得出去。”

叶长遥颔首,又对云奏道:“劳你抵挡片刻,予我些功夫将体内的内息驯服。”

云奏转到叶长遥背后,贴上叶长遥的后背,手执“孔雀骨”。

“孔雀骨”的剑光一如云奏原身绿孔雀的尾屏般绚烂夺目,可他实际上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一面挥舞着“孔雀骨”,一面默念着:撑下去,撑下去,我须得撑下去。

叶长遥阖目感受着内息的流动,浑然忘我。

片刻后,内息终于乖顺地安静了下来,可为他所驱使。

他将内息灌于剑身,轻轻一扫,先前与他缠斗的黄沙跌在地上后,再也不动了。

他一抬眼,便看见了立于三丈外的老道。

老道面有惊色,欲要再去驱动法阵,未果。

他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剑尖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他马上讪讪笑道:“居士何故如此?”

叶长遥面无表情地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道无辜地道:“贫道方才不是向居士通报过姓名、来历了么?居士不记得了么?”

他又故作关切地道:“居士莫不是被那黄沙伤到了头?贫道粗通歧黄之术,居士可能允许贫道为居士诊治?”

云奏忍不住想讥讽老道两句,但为了保存体力,他甚么都没有说。

叶长遥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又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道答道:“贫道乃是千岁乡千岁观的观主。”

叶长遥三问,依旧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他便又耐心地问了第四遍、第五遍。

云奏已摇摇欲坠了,费劲地以“孔雀骨”支撑着身体,又觉得心脏发疼,用手一探,掌心居然微微湿润了。

幸而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便于隐藏。

又过须臾,他终是忍不住将身体靠在了叶长遥背上。

叶长遥心脏一紧,回过首去,瞧了云奏一眼,紧接着,不由分说地砍去了老道一只左臂。

老道吃痛,惊呼一声,却仍是对叶长遥道:“贫道真乃千岁乡千岁观观主。”

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叶长遥定会将这老道好生拷问一番,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叶长遥换了个问题:“如何才能出去?”

老道抱着自己血淋淋的断臂道:“由我将这婴孩杀了,便能出去。”

叶长遥作势又要去砍老道的右臂,老道嘴硬道:“贫道所言实属。”

叶长遥将剑往下压,剑锋慢条斯理地割开了老道的右肩。

老道左半边的身体已然被鲜血浸透了,右半边正汹涌地淌出血来。

霎时间,老道几乎像是被人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因他生得慈眉善目,反是衬得叶长遥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逃窜出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叶长遥见老道并不松口,索性将老道的右臂砍下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