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确实如此。”云奏抚着心口,又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回去罢,我有些倦了。”

“好,我们回去罢。”叶长遥说罢,却猝然闻得云奏困惑地道:“你为何会面红耳赤?”

他还未想好措辞,又闻得云奏取笑道:“你莫不是瞧见了甚么不该瞧见的罢?”

“我……”他本能地吐出了一个字来,然而却再也接不下去了。

他从未经过人事,但因时常走南闯北,阅历丰富,自是知晓男女间是如何行那云雨之事的。

他方才确实不慎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亦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但当时他除了不好意思,并未有甚么特别的想法,更不会面红耳赤,他现下之所以面红耳赤,全然是因为云奏。

幸好云奏未曾觉察到他的心思,他遂顺势道:“我确实瞧见了甚么不该瞧见的。”

话音尚未落地,他便紧张地等待着云奏的反应,生恐自己被云奏看穿了去。

云奏显然并未怀疑他,而是道:“嗯,走罢。”

由于云奏身体不济,已然使不得身法了,故而,俩人是从烟花巷走回夙江客栈的。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叶长遥才吐出了一口气来,一身的皮肉亦随之舒展了开来。

洗漱过后,他躺于床榻上,方要阖上双眼,却听得一声尖叫从远处传来了。

紧接着,他的房门被叩响了,他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云奏,云奏对着他道:“那尖叫声是从赵府方向传来的。”

第22章 望江怨·其十一

他的双耳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云奏所言一字不漏地传达至他的大脑,但他的整副神志却贯注于云奏正在滴水的发丝上了,无暇理睬来自于双耳的讯息。

“眼下已过寒露,将要入冬了,你身体孱弱,不快些将头发擦干,许会患上风寒。”他柔声说罢,又将右掌抵在云奏的后脑勺上,继而催动内息,将云奏一头的墨发烘干了去。

云奏根本不及反应,被叶长遥这般温柔地对待着,他甚至忘记了他适才到底听见了甚么,夜叩叶长遥房门的目的是甚么,他又对叶长遥说了甚么。

他恍惚地望着叶长遥,不由低喃着道:“叶长遥……”

叶长遥变出一根茶白色的发带来,为云奏将墨发束好,才歉然道:“我未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再说一遍?

云奏便又呆呆地再说了一遍:“叶长遥。”

叶长遥摇首道:“我未听清的是我开了房门后,你说的那一句话。”

云奏努力地凝了凝神,方才答道:“那尖叫声是从赵府方向传来的。”

云奏的真身乃是上古凶兽,虽然现下因走火入魔,而身体孱弱,但云奏的五感却远超于迟迟不能羽化成仙的自己。

云奏既言尖叫声是从赵府方向传来的,尖叫声便定然是从赵府方向传来的。

纵然夙江客栈距赵府算不得远,但叶长遥心知云奏的身体快受不住了,便不由分说地又渡了些内息予云奏。

云奏愤愤地瞪了叶长遥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地施展身法往赵府去了。

几个弹指,他的足尖已落在了赵府的九曲回廊当中,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将他包围了。

——这赵府死了不下十人。

他又往前行了数步,便伸手将门推开了。

门被推开后,入眼的首先是倒于地上的赵淙,其次是跪于地上,抱着赵淙哭泣的宁湛,最后才是四面书架。

赵淙身着黛蓝色衣衫,下身处的绸缎已被染红了,仍在往外渗血,已在赵淙身下形成了无数条血线,宛若细小的林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