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肩膀上的伤口怎么解释?”

“磕、磕碰……”

沈凛沉默,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一个熟睡的人, 但转念一想, 也许正是霍连这种态度才让他在男孩心里有些许的与众不同。

他叹了口气,说:“蒙昧双眼并不能解决问题,逃避现实也许有一时用处, 可?终归不能改变现实,你既然想解决山鬼困扰,又不愿揭开那男孩深处的秘密,会永远把自己困在死局,徘徊不前的永远只有你。”

“我们都不是村里人,没有对那孩子非死不可?的强烈恨意。”晏修一补了一句,“杀了他也许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但无法解决山鬼的根本问题。”

哦豁。沈凛看了晏修一一眼,挑了下眉头,露出“难得你也能说这种话”的表情,晏修一察觉到他的揶揄,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在沈凛指骨扫过,让沈凛有一瞬的酥麻。

霍连沉思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他坦白道:“小?岩身世凄惨,我实在是不忍心还把他??怪物看待。他除了吃得多些,其他都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沈凛:“……”这叫吃得多些吗?

“他父亲游手好闲,常年不事生产,每日酗酒,打死了他娘亲又想打死他,邻里救下他后,却又因为他身上起的怪病而疏远他。”

“怪病?”

“只是寻常的红疹而已。”霍连垂眼,“只是小?岩身上的疹子起得多些,又能传染,那会儿又赶巧,有人莫名暴毙而死,村里人都觉得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山鬼,身上都是诅咒,把他移去那间破庙,一开始还有人照料,送上一些饭食,但后来渐渐无人理会。有次我偶然路经,看到他浑身高热,病得快要死了,这才给他喂了药,救下一条性命。打那之后,我常去看望他,他饭量比旁人大些,总是吃不饱,我偷偷从家里带吃食过去,也很快被他吃完。”

“爷爷知道这事,他也心疼小?岩,常常睁着眼睛闭只眼睛,”他顿了顿,神色复杂地说:“后来,小?岩得知了那次仪式,自己偷偷跑去参加,却成了最后活下来的人。村民们大为震惊,都越发认为他与山鬼有了牵扯,有家人死在祭祀仪式里的更是将仇恨转移到他身上,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要他给个说法。本来么,各凭本事的事情,谁赢了都不会怪罪谁,哪怕心里有怨也不会说出来,但他能赢实在是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