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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敢当一开始以为坤仪公主是个花架子——也不止他,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这么以为,但等她安排的东西一一浮出水面,他才惊觉,在皇室里长大的这位公主,学了太多寻常女子压根不会学的东西。

她甚至是善谋的,只是先帝的宠溺让她足以无忧无虑过上二十年,不用显露什么。但真要她担当的时候,她将整个大宋好好地撑了起来。

知人善用、不忌男女出身、重视私塾教授、重视百姓生计、重视农业鼓励贸易并且还能利用妖术和道术平乱。

这样的女子,若能继位,大宋来年吞并邻国也是有望的。

可她偏偏就没为自己打算过,旁人将她当封妖的容器,她也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使命达成,生死都无妨。

王敢当想起坤仪刚刚辅国的时候,有个言官当庭说:“坤仪公主骄奢无度,自出生起就锦衣玉食,岂能参与国事。”

兰苕气得眼眶发红,站在廊下与他嘀咕:“公主锦衣玉食怎么了?她配得上,除了锦衣玉食,她什么也没有。”

彼时听着这话,王敢当觉得不太明白,锦衣玉食都有了,还缺什么?

直到那天傍晚,坤仪召他去,将登基之事细细与他安排了,他才猛地惊觉。

殿下好像没有被人爱过,所以她并不懂得怎么爱自己。

太皇和太后因她而死,宫中人除了兰苕之外对她皆是疏离,盛庆帝对她虽然宠溺,但也只是物质上的,他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很长,也不方便与她谈心。

后来有了昱清伯。

可是昱清伯也想过杀她。

王敢当站在御书房里,看见余晖落在殿下身上,莫名就有些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