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拉开椅子落下,沉默地继续调制昨日两个人弄到一半的香料。

调香室里芳香四溢,却是形单影只的孤单味道。

天色狠下来,花彤进来添灯。

“娘子,明日再弄吧。往日离娘也不会大晚上调香的。”花彤劝。

“再一会会儿。”月皊头也没抬。

她又弄了一会儿,后来眼睛有点疼了,才离开调香室,洗漱一番,回了房。

她踢了鞋子上了榻,动作熟稔地拿起床榻里侧的兔子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兔子布偶是离娘给她缝的,有一对又长又大的兔耳朵。若是将兔耳朵拉直,这只兔子布偶有半人长。月皊每晚都会抱着它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皊临睡前看了亲生母亲的画像,使得她这一夜陷进梦魇里。

梦中,她大着肚子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不见天日。无声的黑白梦境里,忽然闯进了人,那些人把她摁住绑在床榻上,用刀子剖开她高耸的肚子。婴儿从她的肚子里取出来,鲜血从她被剖开的肚子汩汩涌出,黑白画面的梦境忽然就被鲜血染红,红得骇人。

月皊在梦里不停地掉眼泪,又在梦外的床榻间翻来覆去大声喘息着。

一声惊雷后,降下这个春天的第一场暴雨。雷声轰鸣,劈天开地般轰轰烈烈。

惊雷把月皊从噩梦中叫醒。

她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坐起来,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大汗淋漓地大口喘着。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好像将整个屋子都撼动,月皊打了个哆嗦,颤着手抱紧怀里的兔子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