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檐之下的那个男子,若他不是阿娘的亲生骨肉,若他不是生得与阿耶那样相像。她还会低头服侍,学着照顾吗?

不会的。

再无助再绝望再漫长又孤寂的路,总该有一线生机。

可她的生机在哪呢?

月皊心烦地翻了个身,险些从木板床上掉下去——这床真的太窄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清晨,天色尚未大亮。婢女尽量放轻的脚步声,还是让月皊瞬间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蜷缩着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片刻之后她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反应过来。

不多时,月皊听外面的动静像是江厌辞醒了。薄薄的被子里很冷,被子外更冷。她还是掀开被子起身。

月皊出去时,正好撞见江厌辞从里间出来。月皊下意识地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右臂。他掩藏得可真好,她要仔细瞧,才能看出他行动间右臂的不便。

婢女端着热水进来。

月皊犹豫了一下,迎上婢女,主动接了她手里的水。水盆落在月皊的手中,她身子瞬间矮了一丝。

——这盆水怎么比昨晚的托盘还要重。

月皊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冰凉的盆边硌着手心,又凉又疼。她加快步子想快点将它放下,可还是在将要走到江厌辞身前时,滑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