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呢。”赵维桢说:“你洗沐用饭之后再去看也不迟。”

他自知身上有汗味,也不靠近,只是站在距离赵维桢三步开外的位置:“维桢帮我。”

赵维桢挑眉。

“不怕别人说么?”她问。

“维桢是指?”

“堂堂吕相国,不拘礼节、野蛮荒唐。”

《礼记·内则》有言,夫妇不可共湢浴。意思就是说,夫妇不可共同用一间浴室,如果传出去,则是大大的不合适。

吕不韦却只是一笑。

他知道赵维桢是故意揶揄,因而摆出了煞有介事地神情:“秦国虎狼之国,是不讲礼法道理的豺狼虎豹。那秦国的相国,做个为维桢迷了眼的小人又如何?我宠爱我的妻子,他们爱说说去。”

说完,吕不韦伸出手:“来。”

赵维桢一哂。

这年头的浴室又没有花洒和自来热水,要说共浴,其实连一起泡澡的条件都很少见。哪怕是大夏天,她也没心情与吕不韦一起往身上泼热水。

“你先去。”她开口:“我去拿梳篦。”

但帮他梳梳头还是可以的。

平日里吕不韦送了赵维桢数不清的昂贵梳篦与发油,她找了几样,拿进了浴室。

偌大的鉴中盛满温度适宜的热水,吕不韦泡在里面,长舒口气。

赵维桢坐在鉴外,拆开了他的发冠,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

不得不说,吕不韦不止脸长得好,他的外在条件哪里都挑不出问题。甚至是这头油亮沉重的黑发,着实让赵维桢羡慕不已。

水汽氤()氲,侵染着纯黑的发束,使得吕不韦的头发在昏暗的浴室内看起来好似镀上一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