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句允诺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一旦与公子启结盟,华阳太后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可以吃掉这枚没用的棋子了。

“没那么容易。”赵维桢开门见山:“华阳太后到底是秦王名义上的嫡母,不好直接针锋相对。”

吕不韦抬手,仿佛无意识般蹭了一下脸侧,长袖确实刚好遮住了他的大半神情。

他平静说道:“可从阳泉君入手。”

赵维桢:“……”

“非个人恩怨。”

即使赵维桢不说话,吕不韦也猜出了她想说什么。他这才扬起往日温良乖顺的笑容,认真解释:“我可没有对阳泉君怀恨在心,只是想着,他早晚要发难的。之前不韦选择即刻出征,正是为了规避直接冲突,如今打赢了、封了候,有了底钱,总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别人先行下手。”

话是这么说。

但在咸阳,谁不知道若非阳泉君,吕不韦根本没有见到昔日华阳夫人的机会,嬴子楚也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坐到秦王的位置上?

口口声声道不是个人恩怨、没有怀恨在心。

可对付楚人有千万种方法,吕不韦偏偏直言要找阳泉君的麻烦。

恐怕在离韩回秦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法子,还说不记仇?

“吕相国。”赵维桢揶揄道:“一朝得势,立刻翻脸,小人作为啊。”

吕不韦却是全然不在乎。

他甚至故作茫然地歪了歪头:“不韦一介贱商,本就小人。如果不是为了翻身这一刻,我忍这么久做什么?”

赵维桢:“…………”

能不能别她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吕不韦还是那个吕不韦,穿着玄色深衣,头戴简洁玉冠。不管他私下如何行为、如何作想,但明面上,纵然官至相国,他这身衣着装扮仍然是显得朴素了些。这么看过去,就是一名风光霁月、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