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轻轻抿了抿嘴角,权当是展现了被称赞后的喜悦。

“这水硙,何时能投入使用?”他好奇问。

“还得再试试,确认稳妥了才行。”赵维桢回道:“否则出了问题,即使不伤害到农人,也是浪费资源。这种事情,政公子,可千万不能着急。”

嬴政却道:“可是,太爷爷也急。”

赵维桢身形一顿。

看向赵维桢陡然复杂起来的表情,嬴政不禁回想起咸阳宫内的场景。

昨日他一到,病榻上的秦王稷就非要起身,侍人们接连劝阻,秦王不仅不听,还要责骂侍人不懂事。

嬴政也担心太爷爷的身体,可在触及到老秦王坚决的目光时,他还是把心中的关心与劝诫咽了下去。

“来,政儿。”

老人虽在病重,可步伐依然坚定。他走下床榻,对着嬴政招了招手:“跟寡人过来。”

于是嬴政就随着秦王走出了寝殿。

咸阳宫恢弘庄严,侍人、宦官再多,也填不满室内的空空荡荡。殿外的走道宽敞明亮,秦王稷的背影卓然挺拔,可是嬴政跟在后面,却莫名品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孤寂。

为王者,都要与这般孤寂相伴么?嬴政不禁心想。

年迈的秦王带他来到了偏殿的议事厅。

在那里,挂着一副巨大无比的山河地图。

秦王牵起嬴政的手,亲自领着他上前,在那一人高的山河图前站定。那地图与秦王一般高,让嬴政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看清其中内容。

国都咸阳、邯郸,在嬴政眼里又大又吵,而在地图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圆点。天下、中原,全部凝聚在这么一张图上,好似唾手可得。

而秦王,看向这地图时,清明的眼中渲染着痴迷与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