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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曾舆直面相争的申道肯定不会有秦轲这种情感,只见他向前一步,嘲讽一笑说道:“当年是当年,圣王的确有仁德,可毕竟逝去数千年不可考,况且当年若非是圣王几位后代都尚且贤能,才能支撑起大局。但如此治国,全赖一贤之力,难不成今日我们还能期盼圣王死而复生,再来广施仁德于天下吗?”

“一贤之力,总好过你们法家所说的严峻刑罚吧?”曾舆冷笑道。

申道倒是心平气和,言辞张弛有度道:“那我便来说说你口中的圣王之朝。虽说圣王之朝确实国祚绵长,有千年之久,可这千年却又得分成两段,前四百年,圣王之朝自然是国力鼎盛,环顾宇内无可匹敌。”

他看了看曾舆眼睛里的光芒,却话锋一转:“可后六百年,圣王的子孙不肖,非但大权旁落于权臣之手,各地封君更是纷纷而起,把天下分割成了数十块,纷争不断。”

有人忍不住想要开口:“我……”

“且慢,待我说完。”申道一摆手道:“曾先生如此崇尚圣王之朝,可你所崇尚的圣王之朝,后六百年的时间里几乎都是苟延残喘,若非诸侯国勾心斗角,彼此还需要以礼法周旋,恐怕圣王之朝早已改弦更张。敢问曾先生,你熟读史册,对这一点不会不知道吧?”

太学堂中,再度响起一阵欢呼之声,只不过这一次叫好的,不再是儒学学子,而成了法家派系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无礼之徒

儒法的学子们此时兴致高昂,反观一些其他派系的学子们则是颦着眉头冥思苦想,小声议论,似乎有不少人都对申道的说法有所认同。

“你的这个学生,言辞倒是犀利得很。”在场的人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就在最高层三楼的一张幕帘之后,正有两人相对喝茶,身上的服饰俱是不凡,足可以看出他们在朝中拥有的地位。

其中坐在左边的人身形高大,看上去十分威严却而又不觉得不凶猛,谦和的双眼之中,透着平和与智慧。

至于右边的人,却截然相反,他并不高大,但脸上的线条却刚毅如刀,薄薄的嘴唇抿紧显出几分刻板严肃,却要比高大者年轻不少,俨然还是一位翩翩公子。

在稷城,大概没有哪位学子不认识这两人。

高大者,仲夫子是也,而坐在他对面的刻板者,自然是在旁人眼里他最大的政敌,商大夫。

只是与多数人想象中不同,这两人这么坐着的时候,并无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反倒无形之中有几分融洽。

商大夫张开抿紧的嘴唇,端着茶注视着对面的人笑了起来,道:“夫子这位学生一样不错,不是么?正气凌然,刚毅果敢,虽一时被压制,但却丝毫不显急躁,在我看来,他和申道正好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