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微点头,眼光放到了极远处的高山之上,“是该走了,还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
“取酒囊来。”高长恭回头对着高延宗沉声道。
高延宗接到命令,立即奔回到自己战马旁边,取下了一只灰扑扑的酒囊,递到了高长恭面前。
高长恭伸手接过,掂量两下之后拔掉了软木塞子,凑近嗅了嗅,笑道:“这是……杜康?”
高延宗不大好意思地笑道:“是,不过,本是准备打了胜仗之后再喝的。”
“倒是便宜了我。”高长恭知道自己这位胞弟是个十足的酒罐子,甚至还懂得不少酿酒技法。
“王将军,我敬您。”高长恭少有地用了一次敬语,将手中酒囊递了过去。
王玄微双脚落到地上,身形一闪便到了高长恭面前,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竟也会仰着头,豪情万丈地大口鲸吞,不过转瞬间,酒囊就瘪了一半。
等到酒囊再次递回高长恭手中的时候,王玄微的身体已经开始闪烁出无数金色光点,仿若白日流萤,又像夜空中流淌着的璀璨星河,兜兜转转了几圈,开始逐渐涣散、崩解。
高长恭半侧过脸,闭着眼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干。
“走好。”他没有目送那些萤火般的光点离开,只低下头盯着手中的酒囊,久久无声。
战场之上,寒风萧萧。
夜幕降临,王玄微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世界好像一个巨大的车轮,无论路途上遇见多少砂砾石块,他都能无休止地旋转前行,披荆斩棘。
干河的水势逐渐平缓下来,河两岸的一役也终于落下帷幕,但远在千里之外的锦州城内依旧繁忙一片,公输家大宅中的公输胤雪,虽看上去脸色有些憔悴,却依旧坚持着指示下属将地宫里的无数机关器械运到城头,以作战备。
“东门还缺五架弩车,差人再去地宫看看,还有没有库存,如果没有,立即写张条子,交到工匠处,让他们尽快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