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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恹恹的太阳挂在半空中,不太远的田野里苍青伴着灰黄。薄纱般的雾霭笼罩着村庄,高低错落的屋檐在雾霭里变得模糊。

睁开眼,转身的瞬息,什么也没发生。

树叶还是挂在枝头,劳作了一天该回家吃饭的人卷着裤腿扛着锄头还是回家了。

坐在屋子里缝补衣物的唐母,落下最后一针,完好的衣物上并没有心悸扎下的血点。

真正的动荡来临之前,一切都悄如平常。

月上梢头,家家户户该熄灭的灯火一盏不剩,绵长的呼吸萦绕在安眠的床头。

一个黑影披星戴月沿着村里的羊肠小道奔跑,行动之间带动空气,空气里腥咸地气味分子扩散开来,做着布朗运动,随即消失在空旷无垠地黑夜里。

一盏如同黄豆大小地灯火摇曳在黑夜中。

大剌剌敞开地大门厅里,佝偻的身躯坐在竹制地靠背椅子上,双手放在身前,紧紧地握住包着布片的拐杖头,似在等人。

甫一靠近,直接打入眼睛的就是晦暗不明中的哪一点豆大的灯火。

擦了擦额上发间的汗水,江子安稳了稳身子,收紧下颚,绷着小腿走了进去。

隐约看见的一点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

砰的一声响,是带着怒火残留的火星。

质地良好的拐杖被摔在地上,咕噜咕噜转动两圈。

江奶奶看着走进来的江子安,脊背挺拔宛如一棵屹立巍峨山巅的冷松。

江子安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入厅堂。

他一双眼睛看着江奶奶,明灭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叫人看不清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