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玛丽,你把我那份吃了,留下半块面包给我,还要我说谢谢?”里德尔心知肚明。

被揭了短的玛丽立马换了一套说辞,她就像有什么执念一样:“如果是别人才不给你留呢!你说呀,说‘谢谢你,玛丽’。”

男孩又咬了一口面包,扯着嘴皮,语气轻快,“谢什么谢,玛丽,你不当科尔的狗准备冲我摇尾巴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不是狗!”女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随之而变的还有周围的环境,像是时空开始扭曲、旋转。

孤儿院、女孩和男孩、那块面包像是蒸发了,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又带着人不断上升——直到一阵刺眼的耀光,映入眼帘的便是明黄色的家具 。

这是玛丽的家,最起码在她死之前是。

二十四岁的里德尔把石盆中银色的物质用魔杖挑起来,慢悠悠地装到透明的瓶子里,和众多相同的瓶子摆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颓废地托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躺下,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眼下一片青紫,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已经是玛丽去世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失眠已是常态,最重要的,是死亡的荒谬让他恐惧、不知所措。

没有什么比死亡、等待尸体腐烂更恐怖的事了。

他做了一些努力,试图让玛丽重新睁开眼睛,生机勃勃地跟他讨论、教育他,骂他,说什么都好,但没有一种魔法让她再度获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