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5章 荆王呢?怎么没来?

先前被刘盈拉住手臂,刘肥自又是一阵慌乱无措,便是刘交,都有了不明所以。

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二人的面容之上,却同时流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从刘盈口中,听到这句‘家人聚会,怎么能为了礼数,就生分了亲情’后,刘肥的面容之上,终于涌上了一抹彻底的安心。

只此一语,便让这位年纪二十出头的齐王殿下,在心中下了结论。

——刘盈,还是过去那个待人仁善,友爱手足兄弟的好弟弟!

而在刘盈另一侧,看着刘盈片刻之间,就毫不生硬的完成了从‘谢王叔教诲’到‘不讲这些俗礼’的转变,刘交的面容之上,只悄然泛其一抹思虑之色。

“正所谓父之而立,子之总角;子之而立,又父之耳顺。”

“古人,诚不欺我······”

“似。”

“甚似!”

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刘交一时之间,竟有些孤疑起来。

——太子不肖父?

就这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变脸术,要还能说是‘不肖父’,那普天之下,恐怕就没有哪个父亲,会觉得自己的儿子‘类己’!

只片刻之后,刘交望向刘盈的目光,便愈发深邃了起来。

因为从过去那则传遍天下的风论当中,刘交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

一股名为‘阴谋’的气息!

“纵今,太子亦年不过十五;然‘太子不类陛下’一说,早自汉五年,便已广传天下。”

“彼时,太子年不过八、九,孩提之年,又如何观得秉性?”

“更皇兄英明神武,半百之年而伐秦、灭楚,执三尺剑而立汉祚;太子不过未冠之孩童,又何来‘肖父’之机?”

想到这里,刘交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身侧,被刘盈挡住大半的齐王刘肥。

“若言‘不肖父’,恐齐王,才当称之曰:未得陛下半点风姿······”

思虑的功夫,刘交、刘肥二人,也终是被刘盈拽到了殿内,靠近上首软榻的位置。

只不过出于前世,自己给兄长刘肥让了个座,就差点让刘肥死在老娘吕雉手下的‘教训’,刘盈这回并没有再作死的请刘交或刘肥上座,而是领着二人,在靠近上首的相邻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至于刘盈自己,也没有堂而皇之坐上上首,在自己的亲叔叔和同父异母的兄长面前,摆出一副‘我是君来你是臣’的储君架子,而是顺手拉过一个蒲团,在刘交、刘肥二人面前不远处跪坐了下来。

见刘盈此举,齐王刘肥自又是暗自一喜,面上惶恐之色,也已是不见丝毫踪影。

而在刘肥身侧,将刘盈这番举动看在眼里的刘交,却愈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太子不类父,根本就是谣言!

并且在刘交眼中,刘盈愈发酷似天子刘邦的举动,也被下意识解释为了‘年纪大了,长开了,就开始像父亲了’。

对于刘交、刘肥二人心中所想,刘盈自是一无所知。

大咧咧在殿内分而落座,又招手令人奉上解暑汤,刘盈便将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片刻,旋即稍一皱眉。

“怎荆王,未随楚王叔同至?”

听闻刘盈此问,刘肥自还是先前那副模样,赶忙将目光移向身侧的叔叔刘交,摆出一副‘对啊,荆王呢?’的表情。

听闻刘盈发问,又见刘肥正大光明的卖起了萌,刘交只摇头一笑,便面色淡然的对刘盈一拱手。

“禀殿下。”

“荆王,本欲随寡人同至丰沛,以迎殿下。”

“然临行之时,荆国突生粮荒,又荆地民多未得开化,民风剽悍······”

语带深意的说着,刘交不由悄然抬起眼皮,打量着刘盈的面容,苦笑着道出一语。

“荆国无粮与民食,又荆王得陛下之令,自备粮草、甲卒,以备淮南。”

“闻知此事,又得三二贼子怂恿,荆地之民多愤慨而出,于荆都吴邑城外鼓噪。”

“今,荆王知陛下至丰沛,而迫欲来迎;然吴邑已为乱民所围,荆王纵欲出,亦力有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