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则认为妻子想得太多,又想得太早——汤姆还没到1岁呢。他对瑞德倒是印象改变,一来是因为瑞德对母亲和弟妹一直照顾,没有忘记他做儿子和大哥的责任,就连尤拉莉对他的评价也一直不错;二来嘛,瑞德精通南方绅士该会的所有消遣,有钱有闲,肯花时间为他作伴,又对维克多和汤姆极好,在约翰来看,也就几乎等于没有缺点了。

至于瑞德的私生子问题,嗐,对上等男人来说,有私生子不是什么大新闻,被人发现才会变成“丑闻”,瑞德能将这个秘密隐藏十几年,也算是小心。私生子没资格继承父亲的遗产,所以不是大问题,只要约瑟芬不在意就没什么问题。

他跟约瑟芬就这个问题专门谈了一次。约瑟芬觉得父亲可真是大男子主义的典型代表,他不是不爱她,但他也就是个普通男人,对别的男人的道德要求不高,哪怕对方即将成为他女儿的丈夫。

瑞德是肯放下身段好好讨好别人的,尤其是她。他有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每天晚上在壁炉前为她念书,不管什么书都能念得很好听,就是时常让人更关注声音,而不是内容。

他们在一起聊天,讨论很多东西,从南方重建,到黑人学校的开设,到无业黑人对社会安全造成的影响,到三k党的崛起。南方城市的生活环境肯定没法跟战前相比,稳定的环境才有利于商业发展,这对银行业务的兴盛发达有直接影响。

动荡的社会也能赚钱,但风险太大,社会秩序被打破了,一切都是混乱的,当然不好。瑞德也说到他在内战中是怎么赚钱的:他把南方的棉花、蔗糖运去欧洲,从欧洲运回食物和奢侈品,售价比战前高出数倍,他就是这么完成了原始积累。

战前他是算“有钱”,但也就是一年数万美元的水平,不比塔拉庄园的收入更高,而且不稳定;内战令他发财,一跃成为“富豪”级别的有钱人。

就别说他还从北方倒腾军火运回南方,这可是最赚钱的生意。

他说自己是“投机客”,还真的一点也没说错。

约瑟芬佩服之余,也有点悻悻:只有男人才能做到这些,女人再有头脑、再胆大心细也做不到。就像她已经算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上等人家的太太,可她要是身边不带着男仆或是男经理人,几乎没人听从她的话。

大量黑人涌进城市,萨凡纳街头和郊外也有很多整天游手好闲的黑人。这些黑人不愿意再回到田里摘棉花,但又没有那么多企业和工厂能安排下他们,再说了,给别人打工总归不自由,这么整天游荡,结伴出去打劫,不劳而获,也能活下去,有时候还能活得很不错。

各处庄园因为这些流民,不得不联合起来成立了联防队,每天在庄园附近巡逻。

瑞德献计,说不妨从这些流民里面招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不想重新回到田里干活,能提供一份正式的工作,想必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他亲自出马去跟那些“黑鬼”谈判,招安了其中一些“聪明人”。

约翰便认为瑞德是个实干家,有胆有识,不可多得。

瑞德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再去请求罗毕拉德先生的允许,在此之前则要向约瑟芬求婚,同样得等到时机合适。他从来没有向谁求过婚,为此郑重的写信给母亲,询问他要是想娶罗毕拉德家的女儿,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父亲是否会原谅他;并且他想知道,如果求婚的话,他需要做些什么。

老巴特勒太太激动不已,收到信后马上写了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罗毕拉德家的约瑟芬当然是个最完美的新娘,要是罗毕拉德先生不同意,她会去萨凡纳恳求罗毕拉德先生;她担忧儿子的坏名声,邻近的几个城市都不太可能有上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虽说因为很多上等人家庭现在大不如前,小姐们很多都低嫁了,可她们嫁的也是老实本分的平民,她深爱自己的长子,但也明白瑞德想要娶到约瑟芬难度很大。

老巴特勒太太邀请尤拉莉到家里做客,转弯抹角询问约翰·罗毕拉德是否有可能允许瑞德迎娶约瑟芬。

尤拉莉大为吃惊,回家后立即写信给哥哥,问他难道约瑟芬就找不到合适的丈夫,非得下嫁巴特勒家的浪荡子?

爱弥儿看了尤拉莉的信,更加坚定了决不能允许约瑟芬随便结婚。

“你瞧,就连尤拉莉也不赞成。罗毕拉德先生,你要为了约瑟芬、为了维克多和汤姆将来的名声着想。你喜欢巴特勒,我不反对,但那是对一个普通客人来说的。如果他想跟约瑟芬结婚,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