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奇怪谁会特地给他寄一片牡丹。

牡丹在韩昭的生命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它只是东都随处可见的一种花罢了。

连东都对于韩昭这一世的身份“十九”来说都不具备什么特别的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韩昭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抓住,待其转瞬即逝后便再也想不起了。

“莫不是有人故弄玄虚?”赵寄猜疑,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一个江湖骗子。

“可能吧。”半晌找不到头绪韩昭也放弃了,他将花瓣装回信封,随手扔回了书桌上。

比起这片不知谁寄来的花瓣,韩昭还有更上心的事,他看着晒得黝黑的赵寄,含笑道:“这次上战场有什么收获?”

说这个赵寄就来劲儿了,他手一撑坐到韩昭的书桌上,垂下的小腿自然而然地与韩昭的膝盖紧贴。

“这一次上战场,我收获超多的,我一路上都在想要先和师父说哪件。”

见赵寄兴奋的模样,韩昭微微弯起嘴角,缓声道:“慢慢说。”

他有空一件一件听。

那片无从追查的牡丹花瓣暂时被师徒二人放到脑后,韩昭的大喜之日很快到了。

韩昭虽无官职在身,但他是现在炙手可热的赵小将军的师父,少主的先生,娶的是王郡守的侄女,周丞相做的媒,这婚礼排场自然也是不小的。

少主及凉州的大小官员基本上到了,连戍守北望山的宇文循都专程派人送来了贺礼。

迎亲的队伍从街头拉到街尾,半个凉州城都被点上红妆。

新郎韩昭站在门口迎客,他本就有一张俊丽的脸,但平日里喜着黑色,气度沉稳,倒不显得艳丽。

如今红衣加身,五官的昳丽被完全地凸显出来,整个人光彩夺目,恍若天上神君。

来宾一时倒不知道说韩昭好福气还是王家姑娘好福气。

赵寄躲在院子角落里,表情很阴郁。

身为弟子,待韩昭拜过堂后他还要给那个女人敬茶,天知道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掐断那女人的脖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你这表情是奔丧吗?”刘玄避开旁人,找到了躲起来的赵寄。

赵寄冷笑:“我倒宁愿这是那女人的丧事。”

刘玄脸沉了下来,训斥赵寄的出言不逊:“赵寄,你不是小孩子了,别闹脾气。她再让你不满意,过了今天也是你的师娘,对她不敬就是对韩先生不敬。”

那女人也配和师父相提并论?

赵寄很恼火,他想反驳刘玄,但又怕在此争吵惹韩昭不快便忍了下来。

一股怒火在赵寄胸膛中熊熊燃烧,他恨来打扰自己和师父生活的女人,他恨周家和王家,他更恨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自己。

刘玄差不多知道赵寄心里在想什么,该劝的他都说了,赵寄是什么都懂,但就是不认。

他叹了一口气,扭头走了。

身为少主,他不能消失太久,专程来此也是担心赵寄搞事情。

刘玄走后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听着是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前。

赵寄掂量片刻,咬了咬牙,抬脚朝门口走去。

就算他再不情愿参与这场婚礼,也不能在今天让韩昭丢面子。

赵寄走到门口的时候众人都在准备迎新娘,氛围很是喜气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