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主意(却听他道:“朕差暗卫护着...)

宫阙有韶华 荔箫 3636 字 6个月前

这声音二人一听便知是谁,皆忙回身见礼。楚稷踱至面前抬了抬手,驻足看着她:“不晕船?”

“奴婢家在江南,自幼时常坐船。”顾鸾垂首回道。

楚稷身后便传来恍悟之声:“怪不得大恒的书中都说江南出美人!”

顾鸾抬眸,视线越过楚稷肩头,才发现扎尔齐也在,便又福了一福:“殿下安好。”

扎尔齐那句夸赞,她只当没听见。

楚稷侧首看了扎尔齐一眼,不自禁地想起顾鸾生辰那日的事:“你们很熟?”

顾鸾欠身:“略有两面之缘。”

“大姑姑帮过臣一回。”扎尔齐抱拳,同时开口。

“……”顾鸾的面色微微一僵。

扎尔齐这句话,显得她那句“略有两面之缘”是在骗人。

抬眸果见楚稷眉心一跳,顾鸾略作忖度,露出浅笑:“奴婢早便说过,奴婢只是为大恒谋福罢了,算不得帮过殿下,殿下不必挂心。”

楚稷不由好奇:“怎么回事?”

扎尔齐抱拳:“上元之后因为两国礼数不同险些惹出的那场误会,是大姑姑托人提点了臣,臣才知该如何行事,便去了紫宸殿请罪。若没有大姑姑明言,臣还蒙在鼓里,那误会怕是要留上许久了。”

这是楚稷头一回听闻那背后的事情,很是一讶:“你还知道这些?”

“……其实奴婢也不确信。”顾鸾低着头,开始扯谎,“只是儿时在江南见过莫格的商人,隐隐听他们提过一嘴个中不同就记住了。想着或有这般误会,就着熟悉的宦官去殿下面前多了句嘴,没成想真免除了些麻烦。”

楚稷神色微凝,心中的感受有些奇妙。

数月以来,他的那些梦、他偶尔所见的幻境,被他视作冥冥之中的神助。却没想到那日扎尔齐出乎意料的前来觐见是因为她,她忽而变得也像他的“神助”。

“数你聪明。”他颔首而笑,遂拍一拍扎尔齐的肩头:“也快晌午了,走,我们让船停下,钓一会儿鱼。”

“好!”扎尔齐爽快应下。

此番他之所以请旨随驾,是因父王仰慕大恒江南已久,想让他来瞧瞧这鱼米之乡有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可让他们莫格学上一学。

在扎尔齐看来,这“学”是不太容易的,毕竟江南乃是水乡,而莫格以大漠戈壁为主。可这一路走下来的风土人情他也觉得喜欢,事事都愿试上一试,便觉此行不亏。

更何况……还有看进心里的美人。

扎尔齐随着楚稷向船舷边走去,却下意识地回头,又望了那袅袅婷婷正福身的身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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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之事顾鸾一窍不通,楚稷钓鱼也不非得让她服侍在侧,她便挑了个力气大些的宦官过去盯着。万一有大鱼上钩,能帮着拽上一把。

过了约莫两刻,张俊却寻到了她房里,跟她说:“快来,皇上传你过去。”

“哎。”顾鸾一应,就往前头的船舱去。这艘御船极大,单是供宫人所住的小船舱就有大大小小二十余间,天子下榻的舱室更是卧房、书房、厅堂一应俱全。

顾鸾迈进前厅,目光一落,就见一条近两尺长的大鱼正在地上蹦q。

“是鲢鱼?”她含笑拎裙,从鱼身边绕了过去,“鲢鱼好,刺少肉嫩。”

楚稷正净手,听言笑看过来:“是啊,一会儿烤了给你吃。鸾歌那边,让人送条小的过去给她。”

说话间已有宦官用抄子将于抄了走,约是要直接送去膳房。

“谢皇上。”顾鸾先福了身,又道,“奴婢也有条小的就行了,这么大哪里吃得完?”

说完,就见楚稷挑眉:“怎么,想饿着朕啊?朕不干!”

顾鸾一怔便明白了,这是又要一同用膳。

先前他们倒也一同用过膳,只是若说一起吃烤鱼,又似乎不太一样。

比起满桌摆得规整的御膳,烤鱼瞧着更“随意”了不少。纵使御膳房必定还会上许多凉菜搭在四周,也仍比先前少了许多正式。

顾鸾私心里自是更喜欢这样的相处,一时便也不拘什么礼数,福身就应下来。

二人于是一道去内室落座,约莫两刻工夫,烤鱼就端了上来。御膳房很会办差,见烤鱼够大,纵劈成两半,半条酱香半条麻辣。鱼下又压了许多配菜一同烤,各样适才混合的香味溢出来,一端进船舱就让人食指大动。

楚稷没让侍膳的宦官在旁边守着,径自执箸,先夹了块鱼送到顾鸾碟子里。顾鸾轻声道谢,夹起送进口中,就听他在旁边问:“如何?”

她品了品,笑说:“特别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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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倪玉鸾觉着自己快熬出头了。

那主动来找上她的宫女不愧和她一样都是想往上爬的人,果真有些门路。她不想深究那些门路是怎么来的,因为她自己走过,自知总会有些地方不干不净。

总之,好用便好。

过去的这两个月里,这宫女已为她弄来了许多用得上的东西。今天一点儿、明天一点儿,再借由那些“门路”送去该去的地方。

这些东西最终都是会到顾鸾房里的。其实若是可以,她现下便能动手取了顾鸾的性命,只可惜顾鸾好巧不巧地随驾去了南边,倒让她不得不再等一等,等到顾鸾回来。

但等等也好,她可以再做些准备,将一切做到万全。免得像那次下砒|霜一样,眼看都得手了却因分量不够功亏一篑。

她可以等,为着后半生的有好日子可过,这短暂的等待是值得的。

为了送顾鸾归西,这等待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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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日,船队在洛阳靠了岸。御驾亲临,地方官吏自然齐至恭迎。楚稷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半是因个中颇有几位姿态过于谄媚让人心生不适,半是因他早已对此地官场心存怀疑,不免添了几分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