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孩,长得漂亮的卖其他州做娼妓,长得不好看实在卖不出价的就弄成残疾,让她们去别地乞讨。

个阴私手段令人发指。

这消息传回京城,听说引得景康帝勃然大怒。所有参与了残害孩童的掠卖团伙的人贩子,都判了凌迟处死,以做警示。

最初带人查抄窝点的左玟也得了嘉奖,升官做了同知。

然而收到升官书的左玟并不开心,还在为处理那些女孩的后续生活发愁。

被整成残疾的、没来得及卖出的、加上那些被找回来的女孩,光泉州就累计有二十余人。被家人领回去的,只有被拐来的、肢体健全、没来得及卖出的五人。其余的,不是找不回家,就是明确被家人所弃。

尤其是卖入花楼的女童,就算有些还没有破身,家人绝大多数也不肯再认。残疾的就更不必说了。

这么些孩子,朝庭最多也只能拨一些她们“卖身”的银钱,无法真正规置她们的未来。

没办法,外州的左玟暂且顾不上,便先将泉州的人安置在了城里。年岁大一些的暂且去妙真的酒楼做工,年岁小的就请颜如玉先教她们识字念书。

一应支出暂且由左玟提供。

但左玟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救不下更多的人。

正发愁之时,颜如玉那边的学堂没开几天,又出了岔子。

却原来是她请颜如玉带的女孩们不肯学读书写字,闹了起来——

窗明几净的书房内,左玟面对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孩的视线,深感压力巨大。

女孩们还是感激救了自己的左玟的。见了她十分尊敬地问好,纷纷道,

“见过左大人。”

左玟点点头,保持温和而不失威严的作派。因为知道她们的诉求,也不拐弯,直截了当问道,“你们为何不愿读书?”

女孩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往后缩了缩,却是其一个样貌极为普通,身后哄着两个婴儿的瘦弱女孩站起来道,“大人,女孩读书是没有用的。最后还是要嫁人的。我乞讨时就听人说,女子书读得多了最坏。不如好好学做饭学刺绣,还能有点作用。”

另一个女孩赞同,“对,我娘也是这么说的。女儿都是赔钱货,早晚是别人家的。”

有这两个开头,其他人纷纷鼓起勇气。

“是啊大人。”

“都这么说。”

“我们哪能碰书呢。”

七嘴八舌的话语让左玟心里一阵憋闷,胸口仿佛堵着一口凉嗖嗖的气,又像是融热的岩浆,难受的厉害。

“你们……”

话还没说完,最开始讲话的那个为首的女孩示意大家停下,对左玟真挚的道,

“大人,读书可费银子了,您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安置了住所。大家已经很感激了,不必再为我们费银子。”

这个女孩面容普通,嗓音粗涩。眼里全然没有天真,只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世故和认真。

感激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也是真的。

左玟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照顾婴儿的女孩回答,“我叫草儿。”

左玟点点头,“原来你就是草儿。小七跟我说过你。”

草儿是个乞讨的孩子难得的幸运的例外。